費了好一番功夫后才把行李箱拿下來后，哈利喘著粗氣打量著女貞路四號。
原本修建精致的草坪已經變得雜亂不堪，總是擦得很亮的草坪修剪機歪倒在一旁，上面落滿了灰塵。
哈利的心情突然就低落了下來，他推著小車跟在佩妮的身后，沉默的走進了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屋子。
才剛剛打開門，一股難以形容的怪味便從門內涌了出來。
“嘔——”哈利忍不住干嘔了一聲，急忙捂住嘴，小心的看著佩妮姨媽。
卻見到佩妮恍若未覺打開了客廳的燈，像是什么都沒有聽見。
“這……這是女貞路四號？”哈利捂著嘴，目瞪口呆的看著雜亂的客廳。
原本整齊的沙發上亂七八糟的堆滿了垃圾，光可鑒人的木地板上是一團一團的污漬。
一堆酒瓶散亂的倒在地上，廚房的水池里堆滿了臟兮兮的餐盤……
在他的印象里，女貞路四號一直都是那么的整齊，佩妮姨媽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氣。
她的眼睛就像是最出色的雷達，能夠發現一丁點兒的污漬，然后便會高聲的責罵著哈利沒有認真的打掃衛生。
如果說家里唯一干凈的，便是靠在沙發上佩妮姨媽和弗農姨夫的大幅結婚照了。
哈利張了張嘴，想要說點什么，可真正說出口的時候卻變成了：
“達力呢？”
“學校有活動，需要住校一個月�！�
佩妮干巴巴的說著，她看著眼前的客廳，突然捂住了臉仿佛是不愿意面對這一切，從喉嚨里擠出了一句話：
“我……達力今晚回來……我……我去買點吃的……”
說完便匆匆的轉身跑開，就像是在逃跑。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哈利總覺得自己聽見了細微的，卻讓心抽搐的哽咽聲。
門外傳來了汽車發動的聲音。
哈利強忍著異味放下了手，掐著腰看著籠子里的海德薇，喃喃的說到：
“好吧，海德薇，我覺得我們需要打掃一下衛生。”
海德薇歪著腦袋，金黃色的眼睛盯著他。
哈利挽起了袖子，自信的說道：
“其實……我也挺擅長的！”
第29章 哈利和達力
將東西安頓好，又給了一些肉干在海德薇的碗里，哈利熟練的從樓梯間自己曾經的臥室里找出了清掃工具。
托佩妮和弗農的福，自己從很小開始便學會打掃衛生了。
只是以前都是帶著怒氣和怨氣去干，但現在哈利發現自己居然干得心甘情愿。
先是將垃圾用黑色的大塑料袋裝好，他一邊忍著惡心收拾帶著嘔吐痕跡的酒瓶和地毯。
一邊開著小差——如果能用魔法就好了，赫敏教過我的，只需要清理一新……
可隨即他又想到了佩妮姨媽的狀態，以前這里總是一塵不染，干凈的像是鏡子。
弗農的離開對佩妮的打擊有多大，哈利之前并不清楚。
可當他看到有潔癖的佩妮把生活過的一團糟糕后，他才意識到那個圓滾滾的，有種大胡子，脾氣暴躁的男人對佩妮意味著什么。
這里實在太亂了，即便哈利忙活的滿頭大汗，也不過是把客廳和廚房清理了出來。
等他擦著汗，揉捏著自己的胳膊時，才發現佩妮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提著一大袋的東西站在了門口。
她看著再一次變得整潔的客廳，不自然的伸手順了順耳邊垂下來的頭發。
將手里的東西放在了一邊。
“挺干凈的。”
佩妮自顧自的換上了拖鞋，拿起了手邊的拖把，朝著樓上走去。
“你把——能請你把那些菜處理一下嗎？”
她頓了頓，仿佛在解釋著什么：
“我是說，樓上很亂，我——我恐怕沒時間——”
“好的。”哈利干脆的答應了下來，事實上他比佩妮更驚訝，因為這是他十幾年里頭一次從佩妮姨媽的嘴里聽見了“請”字。
從小鍛煉出來的廚藝再一次派上了用場，哈利熟練的切著胡蘿卜。
“海德薇——這些事其實我做過很多次了，但是今天不一樣�！�
海德薇歪著腦袋，看著主人做著自己從來都沒見過的事情，眼睛里充滿著好奇。
哈利把胡蘿卜放入盤中，又拿起了洋蔥和肋排。
“哆哆哆哆”有節奏的切剁聲在廚房里響起。
“以前做這種事的時候我覺得自己是個傭人，但今天的感覺很奇怪。”
哈利的動作停了下來，他抬起頭眉毛皺著，忽然輕輕的嘆了口氣：
“我感覺，佩妮姨媽第一次把我當成了家人，只是她也不知道該怎么表現，只能用這種態度，就好像不會說話了一樣�！�
嗯？哈利突然伸手拿起了袋子里的食物，仔細的看著上面的標簽。
臨期的食物？
不對，佩妮姨媽雖然斤斤計較，小肚雞腸，為人刻薄，但是她從來都不買臨期的東西。
因為她覺得那些臨期的食物都是‘不好的’，只有吃不起好東西的人才會去買。
佩妮更擔憂這種東西會讓她的‘達達小寶貝’發育不良——盡管校醫早就提醒他們達力營養過剩了。
為什么會購買臨期食品？
哈利的心中突然跳出了羅恩的樣子，因為羅恩以前經常抱怨他用的都是二手的便宜貨，并不是韋斯萊夫人不愛他，只是他們的確沒錢了。
他還記得自己去韋斯萊家的金庫參觀過，只有一些納特和西可。
該不會是姨媽沒有錢了？哈利越想越覺得可能。
他又想起剛剛收拾垃圾時翻找到的幾張求職單，皺巴巴的，上面胡亂的涂寫著東西。
年輕的哈利陷入了沉思。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了響動，哈利放下了手中的東西，雙手在圍裙上抹了一把，準備過去開門。
還未走到門口便見到了達力拖著一大包的東西站在了門口，哈利突然發現達力原本比弗農還要圓潤的臉頰已經沒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張胖瘦適中，看起來居然帶著幾分英氣的臉。
“表……表弟？”
達力愣愣的看著他，哈利無意識的在身上擦著手，也不知道該如何去跟達力溝通。
他現在寧愿達力和佩妮還跟以前一樣兇巴巴的對著他，這樣自己就能毫無心理負擔的嘲諷，奚落。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嗯——你好——我是說——斯梅廷生活這么清苦？哦不——我的意思是，你瘦了�！�
達力穿著一身看起來異常肥大的t恤和褲子，事實上這些衣服幾個月前還很合身。
裸露在外的胳膊已經不再是那種白色，而是顏色變深了一些，像是涂了美黑素。
有一種流暢的線條，哈利很熟悉，因為霍格沃茲健身房里待久了，自己的手臂是同樣的線條。
那是肌肉和力量。
“還……還行？”達力猶猶豫豫的回答著，用一種很奇怪的目光看著哈利，就像是第一次看到自己一樣。
哈利被看的有些不自在，因為這種目光帶著一種好奇和打量，但沒有惡意，他能感覺的出來。
他干脆用大拇指點了點廚房：
“廚房——廚房還有一些活，姨媽去樓上——有些亂�！�
“好的�！�
哈利松了口氣，回到了廚房里繼續自己的工作，只不過眼角的余光一直看著達力，看著他輕松的拖著一大包東西走了進來，還特地放在了不礙事的地方。
緊接著他又來到了弗農和佩妮的大幅照片前，怔怔的看了一會兒，小心翼翼的用手擦拭著上面細小的灰塵。
達力似乎也變了很多。
哈利若有所思的想著，他搖了搖頭，將亂七八糟的思緒趕走，接下來就是煎肋排了，這不可能分心。
卻沒注意到，達力把照片放回原位后，坐在了沙發上，并沒有看自己最喜歡的電視，也沒有大呼小叫的找著零食，而是用繼續用那種奇怪的眼神，打量著自己。
……
晚飯依然是一種讓人很難受的奇怪氛圍，大家好像都失去了說話的興趣和能力。
以往這個時候佩妮姨媽總是會用類似于新聞播報員一樣的口吻播報著最近的八卦。
但是這一次，她只是低著頭撥弄著自己的餐盤。
哈利只想趕緊吃完，逃離這令人窒息的餐桌，卻聽見了達力低聲的說道：
“媽媽？”
“嗯？怎么了，親愛的？”似乎只有面對達力，佩妮好像才又活了過來。
“媽媽，學�！獙W校暑期里有活動，我可能每天還是要去學校�！�
“活動？可是我——我沒有收到老師的通知。”佩妮有些詫異。
“哦，很快老師就會通知你了。”達力很想留下來陪著媽媽，但愛德華卻說現在正是最關鍵的時候，不能離開。
在達力的爭取下，他獲得了每天晚上回來的機會，但代價卻是每天的訓練量又提升了一個臺階。
“好的，要……要多少錢？”佩妮姨媽的聲音突然低落了下來，帶著一種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