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發現我三叔又不見蹤影的那一刻,我不知道該怎么形容我的心情,總之就是太操蛋了,我三叔太他媽不靠譜了,怎么能一聲不吭就走掉了,而且我居然沒發現他是什么時候走掉的!
一路上千防萬防的,我三叔居然還是能走掉,這讓我既生氣又沮喪,恨恨一拳砸在石雕上,手卻被反彈的生疼,心情就變的更加焦躁,想著下次要是見了我三叔,一定要好好拷問這老小子一次才行,不然他不肯說實話!
其實我當時更惱的是,我三叔這么偷偷溜走,只能說明他有問題,他心虛!
“好了好了,都說你三叔是只老狐貍了,你還是只小白兔,跟他沒法斗的。再說了,他這么偷偷摸摸的,更說明他有問題,等逮住往死里逼供一次……好了,其實我想說,你三叔有自保能力,你至少不用擔心他的安危!毙鲁蹦姓媸遣粫参咳,越安慰我心里越不舒暢。
冰冷男看了我一眼,低低說,“小龍說的沒錯,你三叔沒事,你們先在這里等著,我進去看看。”
“可是……”冰冷男居然開口安慰我了,我愣了愣,剛要提醒他寺廟里不對勁,我才剛張嘴,冰冷男的身子一閃,已經跳出我們藏身的地方,敏捷朝寺廟里走去了。
現在跟我上次來的時候不一樣,寺廟里空蕩蕩的,一個人影都沒有。
我心里覺得奇怪,就嘀咕了一聲,“難道夜太深了,他們都去睡覺了?不可能啊,那群夜辟有這么好心?”
新潮男和趙美玉交換了一個眼神,趙美玉微微嘆口氣,低聲對我說,“鋒子,你是不是以為現在還是晚上?”
我當時還沒明白她話里的意思,下意識扭頭看了看黑洞洞的四周,迷茫說,“這么黑,當然是晚上了,難不成還是早上?”
趙美玉又嘆了口氣,眼里似乎有某種愛憐,新潮男拍了拍我的肩膀,低低說,“兄弟,要是我們不破了這局,這里恐怕永遠都是黑夜了!
我愣住了,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回頭看了看依舊黑魆魆的天空,心底升起一陣強烈的悲哀,這里是我從小長大的地方,感情自然跟其他人不一樣,想到這里可能變成人間地獄,我心里就憋的難受。
為了轉移注意力,我低聲問趙美玉,這寺廟里到底有什么東西,能讓人進去后就跟沒了自己意識,變成了木偶一樣。
趙美玉苦笑說,“這個問題從咱們下山回來我就問我師姐了,她只說寺廟里有寶貝能讓人乖乖聽話,但卻不肯告訴我那寶貝是什么。我問的多了,她就說那些事情她負責就好,我不用操心。我覺得我師姐在防著我,可我又不能明說!
她這么說了之后,我也覺得紅衣女人在防著她了,要不然怎么什么都不跟她說?
一直沒有開口的張茜茜卻冷不丁問了個問題,“那些東西你師姐沒告訴你你不知道,但你總該知道為什么要冒充我吧?你的臉又是怎么回事?這些沒人逼你做吧?”
張茜茜問這個問題的時候犀利果敢,而且咄咄逼人,又恢復到了我之前記憶中的假小子的模樣。
說實話,她剛才一直不吭不哈,而且趙美玉出現后,我幾乎都要把她給忽略了,現在她這么一問,倒也正好替我問了心中的疑問,如果趙美玉不是夜辟,那她的容貌怎么會跟張茜茜一模一樣?
“我只能告訴你,我一直就是這個模樣。”趙美玉微微嘆了口氣,跟張茜茜說話時,語氣莫名的柔和,“等走出這個村子,我就告訴你,怎么樣?現在告訴你,只能給你增加危險……”
張茜茜冷哼了一聲,顯然對她的回答很不滿意,我也不滿意,現在告訴張茜茜,又能給她帶來什么危險?
不過我們沒有來得及再追問,因為冰冷男的身影又出現在了我們視線中,而且讓我們驚訝的是,他回來的時候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邊一個拎了兩個人回來了,離的遠的時候也看不清楚他拎著的是誰,只覺得他兩只手拎了兩個成人都顯得輕松自若,步子穩健無比,讓我暗暗猜測,這個人的身手到底有多牛逼,才能有這么大的力氣?
“嘖嘖,看我師兄厲害不厲害?要是換成我,我可能會拎三個……”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前面的路越來越難走,新潮男反而比進村的時候活躍了很多,動不動就開個玩笑調節氣氛。
我理解這種心理,就是壓力越大,人的反彈就會越大,反而比平時要活躍很多,加上新潮男本來就健談,這種情況下,也只有他能調節氣氛,緩解我們的緊張了。
說話間,冰冷男已經走到了我們跟前,然后將手里的兩個人放在地上,我們還有些擔心會不會被寺廟里的夜辟發現,冰冷男面色嚴峻說,“沒事,你們可以出來了!
我們面面相覷,不知道他為什么會說沒事,但他說沒事,我們都一起走了出來,低頭朝地上他拎來的兩個人看去。
本來很好奇他為什么拎兩個人出來,等我們看清楚那兩個人的臉時,都吃了一驚:這兩個人,居然長的一模一樣!
“寺廟里,現在到處都是這樣的人。”等我們看清楚兩個人長相時,冰冷男說了一句,“夜辟已經完全變成他們了!”
他說話一向少,而且言簡意賅,我翻譯了一下才明白了他的意思,就是寺廟里到處都是長的一模一樣的人,正是夜辟都已經復制成村里人的模樣了。
新潮男罵了一聲,“臥槽,他們復制的速度夠快啊,這么短的時間就完成了?我還以為他們要一段時間才行呢!鋒子,這寺廟里都是你們村的人,要是進去你看到你的七大姑八大姨,二大爺二大媽都是兩個,你是不是也懵逼了?這夜辟復制成人后,時間越長越看不出破綻,咱們光分辨他們誰是真的誰是假的都能累死,根本不用趙家動手了!”
我已經徹底六神無主了。
我們來山上就是為了救村子里的活人的,現在寺廟里的夜辟也已經復制成為村子里的人,誰知道他們誰是真的誰是假的,我們到底該救誰,又不該救誰?
看了看地上的兩個人,都是奄奄一息的模樣,他們一模一樣的臉讓我覺得又頭疼又詭異!
“不,我聽我爸說過,夜辟剛開始被復制出來的時候是最弱的時候,就像是嬰兒一樣沒有任何攻擊和抵抗能力,應該對咱們沒有什么威脅,咱們倒是不妨都保護起來。但接下來,夜辟復制出來的人越強,被復制的人就越弱!壁w美玉開口了,“所以,咱們只能靠自己的判斷來分辨了。”
新潮男又插嘴說道:“那咱們現在找兩間屋子,一邊一撥,一旦發現不對,咱們立刻動手。夜辟只要攔腰斬斷,就會死翹翹,我就不信他們還敢作妖!”
我緊緊皺著眉頭,想著現在根本沒有辦法分得清楚誰是夜辟誰是真人,就算分開兩撥,村子里的活人也有危險的?晌矣窒氩坏礁玫霓k法,只能暫時同意這么做了。
冰冷男也同意了。
我們很快就到了寺廟,把東倒西歪躺在地上的人分成了兩撥,關在了兩個相鄰的殿內,我們幾個人分成兩組,一組看護一個大殿的人。
“你們先休息一下,我去外面守著!北淠械f了一句,然后邁步走了出去。
來來回回跑了好幾次,現在猛然停下來,我才覺得全身酸軟,疲憊的要命,看看冰冷男修長的背影,我暗暗納罕,他好像永遠精神抖擻不知道疲憊似的,而且每次都主動挑最危險最困難的事情去做,幾乎很快就成了我們這一群人的主心骨。
新潮男的身手也不錯,但他的性格比較活躍,思維也比較跳躍,就像現在,他纏著趙美玉開始問她趙家的奇聞異事牛逼事了,說那些夜辟一時半刻也恢復不過來,我們先休息一下就行,不用擔心。
他們聊的熱鬧,我歇了歇腳后又站起身來,挨著把兩個大殿里的人都仔細看了一遍,想看看還有沒有我家的人,剛才我雖然幫忙扶著好幾個人進了大殿,但我怕其他人扶著進殿的人我沒有看到,漏掉了。
但我來來回回轉了好幾圈,卻始終沒有發現我家的一個人,倒是看到好幾個鄰居!
難道,我家除了我三叔,就沒有一個人活下來的?
還有我大伯,我大伯哪里去了?
進村時的我媽、三叔還有大伯已經證實都是假的了,我本來以為他們都遇難了,但我三叔還活蹦亂跳的,這讓我心里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找了一大圈后,我沮喪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心里難過的要命,想想我一家那么多人,居然現在一個都沒活下來!
“申東鋒,你在找你家的人?”張茜茜不知道什么時候走到了我身邊,挨著我坐在了地上,“我覺得他們不會在這里!
我猛然抬起頭來,直勾勾看著她,“你,你怎么知道他們不會在這里?你,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忽然想起來我忽略了一件事,在村子幾近毀滅的時候,除了山上的活人,唯一還在村子里,而且還存活下來的,只有張茜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