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我以為我都要死了。
可就在我全身都要被撕裂的一瞬間,我周身綻放出了萬丈光芒,我能感覺有什么東西從我身上騰空而起,然后在我頭頂盤旋了起來。
更讓我驚訝的是,就在那什么東西在我頭頂來回盤旋的時候,本來圍攏在我四周的游魂野鬼,竟然都一臉敬畏和恐懼,緩緩朝后退去,甚至連那些蟲蛇都驚慌四下游走,再也不敢有半分靠近。
本來黑紅的河面,此刻已經被我頭頂上的東西渲染成了金色,波紋微微蕩漾,漣漪一圈一圈朝外面蔓延而去,映照著躲的遠遠、一臉敬畏驚駭的游魂野鬼,場面壯闊到了極點。
我好奇頭頂上的到底是什么東西,稍稍抬頭,卻被那萬丈光芒刺的睜不開雙眼。
片刻之后,只聽得我頭頂上閃電交加,四周的云霧漸漸變成了絳色,猶如混沌初開一般,一條長約幾丈許,周身猶如水桶粗細的金黃色身影從天際一閃而過,掀起陣陣驚雷,綿延不絕在四周炸開。我只來得及看到那金色身影身上寸寸鱗片,輝煌如金。
只短短一瞥,我心中已然掀起了萬丈驚濤駭浪:我的本命獸莫非是……
這個念頭才剛剛閃過,就見那金色身影從天邊盤旋直下,它的面貌從我眼前一閃而過:角似鹿,眼似兔,鱗似魚,腹似蛇,足似鳳,嘴邊有奮冉,頷下有明珠,騰云駕霧,逆云行水,張揚霸氣,震懾天地萬物!
我的本命獸,是一條金龍!
那金龍從天際盤旋直下,昂首矯尾朝我身邊飛掠而來,等它掠近我身側時,我四周驟然掀起一陣水波,組成萬道屏障,那屏障被金龍身上的萬道金光渲染成了赤金色,場面壯觀到了極點。
等四周掀起屏障時,那金龍已經貼近了我身側,微微頓住了身子,沖我頷了頷首。
一剎那,我跟那金龍四目相對。
一種奇怪的情感,迅速涌滿了我周身:我跟這金龍明明是初次見面,卻像是相視了幾千年一般長久,看它貼近我身側,我忍不住輕輕伸出手,微微撫了撫它鹿一般的角。就在我的手觸碰到那金龍的角時,一陣金光刺來,我的手背微微刺痛。
等我再蜷回手時,我手背上已經多了一個金色的“卐”,這符號上有一層金光掠過,然后便留在了我手背上。
這符號,之前就出現在我肚臍處和小腿肚處,按照菩空老祖說的,我后頸上應該還有個,只是我一時看不到罷了。如今看到手背上多出來的符號,我心生疑慮,微微掀開褲腿看了看,卻見小腿上因為挖冥靈珠留下的傷疤已經完好如初,甚至那符號也消失不見了。
我正驚疑不定,就見那金龍微微垂下了頭,然后沖我點了點頭。
它是讓我騎上去。
菩空老祖說,蛇有蛇路,鼠有鼠道,這奈何橋分為三層,是給分為三六九等的鬼魂過的,他的過河之道,是乘坐他的本命獸鳳凰。
而我,過河之道,是我的金龍!
沒有再猶豫,我身子一閃,直接閃到了金龍后背上。
在我閃到金龍后背上時,金龍瞬間騰空而起,倏地朝奈何橋那一段飛掠過去。
四周依舊是絳色的云霧,河水依然呈赤金色,那些游魂野鬼還有蟲蛇,個個俯首躬身,態度謙卑恭敬。而四周云霧繚繞,白云蒼狗,倏地一眼萬年之間……
那一刻,天地萬物,盡在我眸間!
那一刻,陰陽之間,盡在我腳下!
從奈何橋一端到另外一端,河面足足有幾百米之寬,可那金龍幾乎是一閃而過,我眨眼就掠到了奈何橋另外一端,那金龍張牙舞爪,瞬間俯沖而下,本來還影影綽綽籠罩在云霧之中的建筑,瞬間就展現在了我眼前:巍峨雄壯,綿延不覺,氣勢恢宏。
這就是菩空老祖說的陰城!
而且,是盤陽老祖的陰城!
金龍似乎跟我心意相通,知道我還在等菩空老祖他們,他依舊載著我在空中盤旋飛舞,直到菩空老祖的鳳凰展翅飛來,峻猁跟菩空老祖一起乘坐在鳳凰之上,大小兩只血獸還有孟婆一起從奈何橋上走了過來,正站在陰城門口抬頭看著我們。
“這就是盤陽的老巢了!笨粗_下的宏偉建筑,菩空老祖神色凝重,“剛才你召喚本命獸,他絕對有所察覺!
剛才我的本命獸出世,確實驚天動地,盤陽老祖身在陰城,自然應該知道?蛇@陰城安安靜靜的,絲毫看不出來有任何戒備的樣子,我微微皺了皺眉頭,“這就是陰城了,林蕭還是不見蹤影,或許你猜測是對的,盤陽老祖和林蕭已經勾結到一起了。要不然,林蕭往哪兒躲藏?”
“只要生死薄還在林蕭手里,他就完全有可能將那批人給藏起來。更何況,一路上該有的關卡都被林蕭給掃了,就算那些活人都進了陰城也未可知!逼锌绽献娴皖^看了看陰城內,神色凝重,語氣卻不敢確定。
我想了想,轉頭問菩空老祖,“老祖,依舊你對盤陽老祖的理解,他現在會不會在城內?”
菩空老祖搖了搖頭,“盤陽心機深沉,而且善于計謀,千百年來若不是上尊在中間制衡,只怕我這個老祖擁有的權利和地盤,早就被盤陽給吞并了。他做事虛虛實實,陰晴不定,而且他在咱們身邊吃了大虧,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我點點頭,菩空老祖說的這一番話,我完全同意,雖然只跟盤陽老祖有關兩面之緣,但盤陽老祖心機深沉、睚眥必報的作法,像是烙印一樣深深烙在了我心上,知道菩空老祖說的那些,他絕對能做的出來。
“老祖,咱們若是憑空去猜測盤陽老祖在不在城內,這絕對是不行的。”我略微沉吟了一下,轉頭對菩空老祖說道:“咱們不妨設身處地,假設我就是盤陽老祖,我現在最想做的,會是什么?”
菩空老祖沒有打斷我,只是靜靜望著我,等待我的答案。
我頓了頓,接著分析道:“若我是盤陽老祖,盤陽老祖最害怕的,莫過于我會恢復冥靈的記憶和公里了?涩F在只要你守在我身邊,我就有恢復到冥靈的那一天……”
“你的意思是,盤陽第一步要做的,就是離間分離咱們,不讓我幫你?”菩空老祖何等聰明,我稍稍一指出,他立刻就猜出來我要表達的是什么意思了,猛然瞪大了眼睛盯著我看了許久,然后緩緩點頭,“沒錯,只要我不在你身邊,你就少了一個最有力的幫手……難道,這就是他可能跟林蕭合作的理由?可是,按照我對盤陽的了解,他做事一向謹慎,絕對不會讓別人抓住他的把柄,他怎么可能明知故犯?”
我略微思考了一下,努力把自己想象成盤陽老祖,想象若是我在他這個位置,我現在會怎么做。
片刻之后,我眼睛猛然一亮,飛快抬頭對菩空老祖說道:“或許,他們并沒有合作,只是盤陽老祖會想方設法利用林蕭。比如在忘川河中,林蕭忽然要來拿我的冥靈珠,這明顯是有人放風給他,卻故意沒有把冥靈珠歸位的事情告訴林蕭。林蕭一時貪功心切,直接就跟孟婆聯合,想要將我身上的冥靈珠拿走!
菩空老祖微微皺著眉頭,似懂非懂,但卻沒有打斷我,任由我接著往下說。
“我的意思是說,盤陽老祖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自己不方便出面,就由林蕭來做。他現在要做的,會不會就是……利用林蕭,將咱們引進城內。林蕭若是走投無路,必將跟咱們大打一場,到時候陰城內必受牽連!蔽彝萄柿艘豢谕倌,“到時候,你也參與其中,盤陽就會反告你一狀,說你伺機想要侵占他的陰城……”
菩空老祖連連點頭,“到時候,不用他出手,上尊就替他出手了。鋒子,你說的沒錯,這就是盤陽的用意。既然這樣,你說咱們接下來該怎么辦?”
我思考了片刻,然后低低跟菩空老祖說了兩句話。
菩空老祖看看我,又看看陰城門口的孟婆,低聲問,“你覺得她靠得住嗎?”
“她有欲望。”我微微一笑,自信說道:“只要有欲望,就能控制。你帶著血獸他們找個隱蔽、能觀察整個陰城的地方先躲起來,等我消息!
菩空老祖稍稍猶豫了一下,然后點了點頭,“鋒子,你的變化我都看在了眼里……好,我聽你的,我等你消息!”
我的心瞬間一熱,卻沒有多說什么,心念閃動,那金龍立刻朝陰城門口俯沖而去!
為了避免驚到城內的陰人,在金龍俯沖到陰城門口一段距離時,我心念閃動收了金龍,身子一閃閃到了孟婆他們身邊。菩空老祖很快就跟了過來,按照我的要求,將大小兩只血獸帶走了。
他本來也打算將峻猁帶走的,峻猁卻瞪著一雙碩大的黃色眼睛看著我,“他走到哪兒我跟到哪兒!”
菩空老祖還想堅持,我沖他微微搖了搖頭,峻猁善隱身,還頗有身手功力,若是我的計劃進行受阻,它確實可以幫得上我們的忙。見我同意,菩空老祖也沒有說什么,只帶著大小兩只血獸躲藏了起來,瞬間就消失了蹤影!
“他們都走了,咱們去干什么?”眼睜睜看著菩空老祖他們離開,孟婆好奇問我。
我沒有說話,先走到陰城門口,邁步朝里面走去,走了幾步見孟婆還是站在原地,我笑笑解釋,“既然到這里了,不去里面轉轉怎么能行?對了,我還得請你幫我的忙呢,你別站著了,跟我走吧。”
孟婆猶豫了一下,回頭看看剛才菩空老祖消失蹤影的地方,終于還是跟了上來,警惕看著陰城之內,“你讓我幫你什么忙?”
我微微一笑,也不隱瞞,“我讓你幫我找林蕭出來!
提到林蕭,孟婆的小臉倏地一變,猛然頓住了腳步,冷冷看著我,“你怎么知道,我就一定會幫你?”
“那你倒是跟我說說,你為什么非要出去?”我早就預料到孟婆會是這種反應,也不著急,只是笑吟吟看著她,“你見過林蕭,也見過我和菩空老祖,你試想一下,誰有能力把你從這里送出去?”
孟婆猛然頓住了嘴,一雙如點漆一般的眸子來回打量著我,打量了我許久,終于松了口,“你讓我怎么幫你?”
“跟我假扮夫妻就行。”我笑了笑,語氣調侃,“最好是恩愛夫妻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