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那一幕登臺的幻象,頗有欲蓋彌彰的味道,故意恐嚇進來的修士,你選擇登臺就是這樣的下場!
所以,登臺不一定死亡,反而還是真正的幻術作用區域的出口。
但上面都是辛夕的猜測,事實是否如此,尚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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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差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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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夕很快做了決斷,她要選擇第四種。
或許它看起來確實不如第一種穩妥,存在一定風險,但她相信自己的猜測,相信這份直覺帶給自己的沖動。
身法運轉在整個緩步臺繞著圈子,她的眼睛緊盯著半空中的文字變化,同時,神識提前識別危險并加以規避。
激動人心的第拾壹剎那終于顯現在半空之中,早已繞到緩步臺前方靠近臺階處的辛夕,提氣一縱,穩穩當當落至臺階之上。
眼前一花,意識模糊,神思清明之時,辛夕感知到了周身有著其余修士。
視野前方的景象與先前并無不同,但余光里看到的站成一排的幾位修士,辛夕知道,到底是不一樣了,她的決定做對了!
她決定轉身看看身后的緩步臺是什么情況,再問問身側打坐著的趙裘,現在的情況是什么,比如為什么半空中不斷變化的計時文字停滯了,凝固在血紅色的零。
倏然一陣能量波動,看來有人緊跟著自己,也找到了該幻術的破除方法了。
傳送出來的是涂翌。
長身玉立的男修感受到她的視線,穿過人群走了過來,“你也出來了,恭喜”
辛夕頷首。
她轉身,看向平坦寬敞锃亮的緩步臺,這次沒有視線阻隔,臺上混亂的人群清晰可見。
辛夕側身,友好問趙裘,“道友,請問現在的具體情況是什么?道友又知道些什么信息?”
趙裘起身,搖頭坦言,“我不知道”
“可能是因為我是第一個闖入緩步臺的,我經歷的緩步臺尋常且正常,壓根沒有什么幻術影響,看著計時變成拾壹,我就登臺”
“登臺后準備一如既往向上時,發現計時停止了,也就是你現在看到的這副模樣,當然也就不能繼續下去了”
“后來我就看見了一個個修士進入緩步臺,然后受幻術影響在整個區域內……東奔西走,然后莫名一下子從緩步臺消失然后出現在這里”
“所以我猜,應該要等活著的修士都出來,一切行程才能繼續推進”
辛夕作揖道謝。
然后她側回身看向緩步臺上的人群。
回想起趙裘的形容,東奔西走,嗯,其實已經非?谙铝羟榱。
現在緩步臺之上,一個個修士,神情癡呆,在臺面之上不停運轉身法握著法器亂舞,靈力奔涌在他們周身奔涌而出,又迅速潰散。
“后來我等到閔永貞出來,也就是第二位抵達這個臺階的修士,我跟他簡單交流了一下”
趙裘本欲繼續回去打坐等待,然后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他面向辛夕繼續道。
“他說他一進入就看見幻化出的我交代,這一關只能通過五位修士,然后提出合作,邀請一起出現在這包括他在內的三位修士趁著剛傳送進來的反應期,對新進來的修士進行屠殺”
“他的本意應該是想來試探幻象給出的只能通關五位修士這一信息,到底只是幻象不可當真,還是確有其事,所以對后續的經歷含糊其辭”
“所以,你們究竟是如何從走出來的?”
“如果只談論掙脫幻術的舉動的話,那就是,在第拾壹剎那的時候登臺”
怕對方覺得自己在忽悠他,辛夕完完整整地將自己的經歷以及一些心理狀態敘述給了趙裘聽。
趙裘表示明白了,然后看向辛夕身側的涂翌,詢問,“你的經歷也和她差不多嗎?掙脫幻術的關鍵行為也是一樣嗎?”
涂翌點頭。
辛夕感慨,“就是不知道在幻術的給出的景象里,自己被其余修士所殺,或者跌入虛無區域,是否也就是真的死亡了”
“如果不是,那太不合理了,那選擇了順著整個幻術的邏輯去拖延到最后,壓根沒風險,只是出來時間的早晚而已”
趙裘給予答復,“會真的死亡”
辛夕還沒問具體為什么,緩步臺上變故橫生。
那位售賣名額的散修,被寬面大耳的男散修攔住去路,無數拳影縱橫落下。
售賣名額散修被迫后退,結果,恰好落入陷阱,那吊三角眼男修寒光凜凜的法器鐵爪緊隨著售賣名額散修的后退位置過來,深深沒入售賣名額散修的胸口。
隨著吊三角眼男散修在另一端扯著細鎖鏈將鐵爪拔出,售賣名額男散修倒地,沒了生息。
“幻境里的事情應該是按照現場的具體情形來捏造的,不見得全部虛假”
看著場中情形,涂翌突然道。
趙裘附和,“場上情形我時不時也會關注的,像這位女仙,印象中好像確實一直在整個緩步臺上奔逃,就跟描述的幻境里的行為一樣”
“所以,幻術給出的這些修士跟別的修士交手,恐怕他們在場上真的是在交手”
辛夕則是無意間看到了幻境印象中那位從臺階上被拽下來渾身是血的女修,正在遠處安然打坐,于是她好奇回頭問涂翌,
“我應該在你的幻境里面是死了的吧?我怎么死的?”
“身法沒運轉好,不小心滑入虛無空間”
辛夕聽后也不覺晦氣,只是笑道,“你這是日有所見,幻境里就有所重復”
但從那橋上跌落,壓根不是她自己身法運轉問題。
想到這,辛夕神識找到在緩步臺上奔走的武陽宗領頭人,眸中神色寒了寒。
這人長得人模狗樣的,誰知道心術這般不正,之前在機緣入口暗搓搓誘導人群去搶自己開啟物件,貌似也是他吧?
三人又簡單交談了幾句,就各自修整去了。
大抵過去了半個時辰,活著的修士全上了這層寬敞的臺階。
除卻前頭破除幻術,一個一個到臺階上的修士,最后還真的有五位修士一起被傳送出來。分別是寬面大耳男體修和他吊三角眼兄弟,武陽宗領頭人以及另一位武陽宗修士,最后一位修士來自血劍門。
他們五人傳送出來的時候看著滿臺階的人神情一片茫然。
隨后,眾人只覺身體失重,意識模糊,這種狀態退卻之后,發現自己又站在隊列之中,眼下只剩十五位修士,便排成了三行五列。
半空中的計時文字開始變動。
因為前半段的遭遇,大家多多少少也是知曉了考驗的套路,在后面的每次邁進臺階算得上駕輕就熟,面對狂風驟雨般的幻術也面不改色催動各種防御術法。
辛夕這次隨機排布的位置在最后一排的邊緣,同其他人一樣,這一輪雖然她精神上仍舊緊繃,但心態上卻放松了不少。
轉眼又到了第三輪臺階邁進,前面兩次,許是想早點結束,幾乎所有修士都選擇了邁進,這次也是一樣。
辛夕剛要同其余修士一樣邁步,神識倏然一緊,握著法劍抬臂一橫。
鏘!鏘!鏘!
激越的金戈相撞之聲響起,辛夕很快發現,其實不止她這里,整個隊列,好幾處都有修士莫名其妙就像現在對抗起來。
更有一位散修,沒來得及防范,直接被打下幾個臺階,辛夕余光看著他摔下滾入緩步臺,連叫喚都沒來及發出就消失在了當場。
“你做甚你做甚?!好好地臺階不上,突然襲擊我做甚?!”
第二排某位修士當即開罵。
“是你在發瘋!我正準備往前邁步呢,你抄起法器就來攻擊我了,要不是我反應快轉身進行抵擋,你以為我人現在還在這里?”
第一排的修士也怒瞪著身后人吼道。
因為這場鬧劇,也就沒了誰登臺,幻術如期落下,但沒了什么人再理會。
本來他們運起防護罩,防范的就是身邊人。
“行!到底是誰反應快進行抵擋,到底誰差點沒命?”
“閔永貞,你剛才就在旁邊看著的,說是誰先動的手”
第二排的修士氣得手發抖,握著的法劍又往對面推了幾分。
“大家都把手里法器收一下”
血劍門骨齡較大的領頭人發話,“其實我們都知道是幻術在作用,動手不是誰的錯,我當時仔細看了看,率先動手的,有些是前排那位,有些是后排那位”
“其實爭這個或者對錯完全沒必要,重要的是,我們大家還要繼續往前,得想個應對……”
血劍門領頭人話還沒說完,臺階邊緣處就傳來一陣響動,某武陽宗修士被術法震飛,進入虛無區域。
就連誰動的手都尚未可知。
趙裘見此冷嗤一聲,“行了,這時候也算得上機緣點的后半程了,很多人心底到底怎么想的,究竟是幻術干擾,還是借著幻術之名淘汰他人,誰知道呢”
“也別什么齊心協力想辦法了,免得陽奉陰違,白讓老實人丟了性命,大家各自往上,誰能活到最后各憑本事”
趙裘的話引來眾人一致贊同,誰也不想將安危性命的一部分保證交付他人。
說話間很快又到了一輪的第拾壹剎那。
可能是有了上一次的警醒,這次邁步的諸位,格外警惕著周身,很多壓根不是徒步邁上一層臺階,而是選擇了使用步法,且落腳位置不定。
最為夸張最為典型的例子,某修士位于第二排右數第二個,本著怕突然有人襲擊又確實很想再往上一步的心理,于是運轉步法,直接到了上一層臺階的最左邊。
這樣,他跟自己的前后左右毫不相干,倘若瞄準他的原本位置動手,人已經通過步法逃遁了,倘若對著他正前方上一個臺階位置動手,他步法的最終抵達位置也不是那里。
辛夕這一步沒有邁進,她確實沒有想到很好地應對辦法,想看看其余修士如何做的。
沒想到大家都是人才,這確實是個好主意,從原位置閃避,落腳點卻不定,襲擊找不著準頭。
幻術又雷聲大雨點小來了一次。
過了等待時間,又是可以選擇邁進一步的時刻。
辛夕按照先前得知的方法,成功前進一個臺階,剛站穩,天空盤起一陣劍氣風暴,流霞般的青藍倏然綻放,血火般的腥紅噴涌如潮,色澤迥異的劍氣莫可阻擋紛紛而下。
辛夕心中一凜,灌入防護罩的靈氣較之以前多了幾倍,從前架起防護罩,抵御的是同階修士的普攻術法。
現在陡然加固這么多,因為她突然警覺,就這處機緣偏好真假交織的習慣,哪一次頭頂很有可能就不再是幻術,反而來真的了。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