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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羽小說 > 都市言情 > 舊時春( 1v1 師生) > 047:來月事了
        樓月卿走出章德殿門口,看著外面萬里無云的天際,嘴角微揚,顯然是心情極好。

        一直候在門外的王巍忙道,“老奴送郡主出宮!”

        樓月卿莞爾一笑,“不用了,宮里的路我走了好多次,不會走錯,所以,不勞煩王公公了!

        王巍聞言,只能恭送樓月卿。

        樓月卿笑了笑,帶著玄影離開。

        離開章德殿,樓月卿和玄影走在宮道上,本已經打算出宮,然而誰知道就看到順德公公迎面而來,站在她面前微微屈膝,含笑恭聲道,“參見郡主!”

        看到他,樓月卿有些驚訝,莞爾笑著道,“公公免禮!”

        順德公公站了起來,看著樓月卿笑著道,“郡主,皇上聽說您今日進宮了,請您去見見他,郡主請吧!”

        聞言,樓月卿挑挑眉,皇帝要見她?為什么?

        她和皇上也只是見過幾次,并未有深入交談,按理說,皇帝沒有理由召見自己,更別說是這個時候。

        不過,雖然疑惑,她卻什么都沒說,跟著順德公公一起去了宣文殿。

        容闌傷勢已經好了些,樓月卿到的時候,他正在喝藥,穿著一身淡藍色錦緞宮裝的薛妃正端著藥碗一勺一勺的喂著,寢殿內除了這一帝一妃,再沒有什么人。

        樓月卿跟著順德公公走進來,看到容闌虛弱的靠著軟塌,殿內彌漫著藥味兒,樓月卿挑挑眉,心下了然,皇帝受傷了。

        想著這幾日宮中發生的事情,樓月卿也大概猜得到發生了什么事情,不過,面上并無任何波動,恭敬地給容闌行禮。

        “臣女參見皇上!”語氣輕緩,并無任何緊張的情緒。

        容闌揮揮手讓薛妃退開,薛妃立刻站起來,端著藥碗候在一旁,姣好的面容上有些局促不安。

        那張臉上,本來就與貴妃有幾分相似,如今一身華服更俏三分,看著雍容華貴,甚是奪目。

        只是,不及秦貴妃端莊。

        容闌看著樓月卿,蒼白的唇微扯,清幽的聲音響起,“郡主不必多禮,平身!”

        聲音雖然溫和,卻更多了絲頹然。

        樓月卿依言起身。

        “賜坐!”

        樓月卿眸光微閃,“謝皇上!”

        兩個太監搬著一張椅子放在她旁邊,樓月卿也不客氣,緩緩坐下。

        容闌笑了笑,淡淡開口,“朕聽說母后召見你,她沒有為難你吧?”

        樓月卿淺淺一笑,“太后不過是與臣女聊了些話,并無為難!”

        她也為難不到自己。

        容闌聞言,默了默,并沒有說什么。

        樓月卿與他不熟,所以也沒有開口,一時間,殿內陷入了一片寂靜。

        薛妃這才敢抬頭打量坐在不遠處垂眸淺笑的女子,有些疑惑,目露不解。

        樓月卿微微抬眸,面色淡淡的看著她,薛妃連忙垂眸,不敢再看。

        這時,容闌開口了,看著薛妃淡聲道,“你先退下!”

        薛妃忙頷首,“臣妾告退!”

        薛妃一退下,順德公公也退了下去,殿內剩下他們二人容闌眸色溫和的看著樓月卿,沉思半刻,緩緩道,“朕一直很疑惑,能讓七弟喜歡的姑娘,會是什么樣子,這些年一直想為他賜婚,可是他始終不愿娶王妃,如今他想成家了,朕很欣慰,只是有一個問題想了解清楚,卿顏愛他么?”

        愛,不是喜歡!

        容郅是他的弟弟,這一生,他虧欠最多的,便是這個弟弟,所以,容郅既然想娶樓月卿,不管如何,他都要知道,這個女子,是否值得他的弟弟去呵護寵愛,就算樓家的門楣,足以匹配容郅,可那又如何,家世再好,真心最重要。

        他很了解容郅,能讓他動了成婚的念頭,這個女子,在他心里,絕對已經占據了最重要的位置,既然如此,他也很想知道,樓月卿的心思。

        樓月卿聞言,頗為詫異。

        其實,按理來說,容闌就算是恨容郅,也不意外,可是偏偏這個帝王卻對這個弟弟極好,如今問這個問題,她能感覺得到容闌的真心,他……確實有這份心。

        如今,對于這兄弟二人和秦貴妃之間的那些事兒,容郅不說她也猜得出大致,自己心愛的女人愛著自己的弟弟,這對于一個男人來說,是一種難以承受的恥辱,何況,他是個帝王,他就算是把容郅殺了,其實都不足為奇,可是,他不但沒有為難這個弟弟,還大膽放權,把整個楚國都給容郅大理,如今,受了那么重的傷,竟然還關心容郅的事情,如此之大度寬容,如果不是他本性如此,那就只能說這個皇帝心思太陰沉了。

        寧國夫人曾說過,皇帝并非無法痊愈,而是他自己不愿好起來,所以才經常犯病,他這么做,都不過是想有一個更好的理由不管朝政,他并非無能,容郅不在的時候,他也有涉及朝政,能力也不比容郅差多少,只是比起容郅的雷霆手段,他性情溫和許多,手腕也沒那么狠辣。

        她看不太懂這個男人,總覺得,有些詭異。

        樓月卿笑了笑,“皇上為何要這么問?”

        容闌低低一笑,并未說話。

        樓月卿緩緩道,“我的心意,他知道,無需告知任何人,也不需要證明自己的真心!”

        她不知道她是否真的愛上容郅了,對于感情,她理智,不輕易把心給別人,但是她知道,除了容郅,這個世上再無任何人可以讓她亂了心神了。

        不會有人可以讓她如此的難以抗拒,她很明白,她比任何人都理智,如果不是對他動了情,她不可能接受他的心意,也不可能給他機會,她一直都知道她需要什么,該要什么,卻第一次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她想要跟隨自己的心,與他一起,起碼,現在她已經舍不得了。

        容闌聞言,看著樓月卿,笑了笑,似乎聽到了想要的答案。

        樓月卿看著容闌面容蒼白如雪,一副孱弱的樣子,不由開口道,“皇上身體不好,其實可以不用管太多,好好養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容闌頓了頓,隨即不知道想起什么,垂眸,似自嘲一笑,低聲道,“這樣的話,貴妃也曾說過!”

        只是,這句話的背后,不過是她不希望自己好起來而已。

        他病著,容郅攝政,誰也不會有只言片語。

        樓月卿一怔。

        容闌不再多思,抬頭看著她,緩聲道,“出宮后,莫要對任何人提起朕的情況,明白么?”

        樓月卿微微低著頭,低聲道,“臣女知道!”

        容闌想了想也沒什么話要說的了,便不再多言,輕聲道,“退下吧!”

        樓月卿聞言,站了起來,微微屈膝道,“臣女告退!”

        樓月卿一走,容闌這才垂眸思索片刻,隨即微微靠著身后的軟榻,閉目養神。

        樓月卿剛走出殿門口,就看到容郅走來,她微微蹙眉,這才想起,好像這個時候散朝了。

        她嘴角微扯,站在那里等著他走過來。

        容郅很快走到她面前。

        看著她并無不妥,再看看她身后的宣文殿殿門,什么也沒問,就道,“孤送你出宮!”

        樓月卿并沒有拒絕,“好!”

        從宣文殿到宮門口,兩人并排而走,無任何親昵的舉動,卻引來無數人的矚目。

        他一直沒說什么,她也沒開口,就這樣緩緩往宮門口走去,而玄影跟在他們身后,也一直縮小存在感。

        走了好一陣子,才看到莊嚴巍峨的宮門口,空曠的宮內廣場上,不少路過的宮人太監和守宮門的侍衛都偷偷看著他們倆。

        眼見寧國公府的馬車近在咫尺,樓月卿才停下腳步看著他,淺淺一笑,“我自己回去吧,你還有政務要處理,不用送我!”

        他一定是一下朝就立刻趕過去找她,如今怕是還有事情要忙活,她可不想纏著他。

        容郅看著她,突然道,“方才太后派人請了太醫!”

        所以?

        樓月卿眨眨眼。

        容郅輕聲道,“以后她若要召見你,不用理會!”

        他其實正在上朝,手下進去稟報,樓月卿自章德殿離開后,太后那邊就派人請了太醫前去,樓月卿又被容闌請去了宣文殿,他雖然知道皇上不會為難,可是,始終不放心。

        這里是皇宮,是這個世上最不堪,最陰暗的地方,他不希望她有任何出事的可能。

        樓月卿聞言,笑了笑,“也該這樣了,不然下次就不是找太醫了,說不定國喪都要來了!”

        這次也只是攤開了,誰知道下次她會不會直接把元太后氣死?

        不過,也就這點承受能力,沒勁兒!

        容郅聞言,笑了笑,“無憂的彪悍,孤算是領教了!”

        所以,以后不管發生什么,都得讓著她!

        嗯,就是這樣,不管她要做什么,對的錯的,他都得讓著,攝政王殿下如是的想著。

        樓月卿聞言,撇撇嘴,“所以呢?后悔了?”她也不想這樣啊,做個文靜的美人多好啊,可是總有人不知死活,非得讓她暴露本性,那她豈能讓他們失望?

        攝政王殿下挑挑眉,隨即眼底笑意漸起,“不敢!”

        他喜歡,她的這個性子。

        所以,他深深覺得,他是有些受虐的,放著那么多溫柔可人的女人不要,非得稀罕這么一個彪悍的姑娘!

        可是,那又如何,不管她如何,都是他的稀世珍寶,僅此一個,再也沒有人比她,更值得他傾心相待。

        樓月卿聞言,果然是受用了,笑了笑,“好了,你回去吧,我先出宮了!”

        容郅想了想,頷首,轉頭看著玄影,玄影了然,微微頷首。

        出了宮,樓月卿哪也沒去,徑直回了寧國公府。

        章德殿。

        太醫來的很快,也離開的很快,章德殿又恢復平靜,可是,元太后卻心情極差。

        微微閉目靠在那里,什么話也不想說,候在一旁的元蘭也知道元太后心情不佳,所以也沒有說話。

        樓月卿幾句話就把太后氣成這樣,她都覺得奇怪,可是當時她不在殿內,所以并不知道兩人說了什么,只知道樓月卿離開后沒多久,元太后臉色就不太好,太醫來了,只說她是因為急火攻心。

        然而,這樣的安靜,沒能維持多久。

        容郅來了。

        聽到王巍的稟報,元太后猛然睜眼,還未曾反應過來,就看到容郅跨步走了進來。

        并沒有等她愿意見,就這樣直接走了進來。

        她本來就不太好的臉色更加難看,“容郅,你好大的膽子,哀家的寢宮你也敢擅闖?”

        這里,是她就寢的宮殿,并非外殿,何況,她怎么無權,也都還是一國太后。

        以前容郅從未曾這樣,,也可以說容郅從不會主動踏入章德殿,即便她派人去請,容郅也很少會來。

        容郅看著元太后穿著一身中衣披著一頭墨發靠著床榻,面色不太好的樣子,并無任何波動,而是緩緩走過來,站在她面前不遠處,眸色淡淡。

        元太后臉色有些扭曲,看著他。

        容郅看著她的眼神,冷到極致,語氣更是淡漠,“你想做什么,孤不管,但是你若是敢對她不利,孤不會放過你!”

        她,是他唯一不容任何人觸碰的存在。

        元太后臉色一僵。

        死死的盯著容郅,身形微微發顫。

        旋即,冷冷一笑,“呵,哀家還以為你能一直冷心冷情,如今,卻為一個女人來威脅哀家,容郅,你終究還是……有弱點的!”

        以前容郅沒有弱點,或許有,那就是他的姐姐,可是對于慶寧,元太后不可能傷她,所以,等于沒有任何弱點,可如今,一個女人,就可以讓他如此重視,這可是天大的好事!

        容郅面色不變,淡淡的問,“有又如何?”

        他從來沒有否認過這一點,他不再是那個孑然一身的男人,他愛上了一個女人,他想要把這個女人留在身邊,據為己有,想給她自己所有的一切,毫無疑問,這個女人如今是他唯一的弱點,可那又如何?他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她,誰敢傷她,他傾盡所有,也勢必讓那些人碎尸萬段。

        元太后抿唇不語。

        有又如何……

        是啊,知道了樓月卿是容郅的弱點,她又能如何?容郅的能力,她不是不知道,所以,只要容郅活著,就是她最大的阻礙,不管她想做什么,都要在容郅死了的情況下,可殺他談何容易,唯一能做的,只有等,等他蠱毒脫離控制,等他被蠱毒折磨致死的那一天,自己才有勝算的把握。

        可是,樓月卿……

        這個人,她也留不得。

        她有預感,如果樓月卿活著,自己總有一日,會死在她手里,這種預感來的奇怪,可是,卻讓她不得不重視。

        微微抬眸看著容郅那張有些熟悉卻讓她無盡憎恨和厭惡的臉,譏誚道,“容郅,你竟敢威脅哀家?你算什么?不過是個孽種,一個生來帶著恥辱的人,你現在有的一切,都是因為哀家,你就不怕哀家把那些事情鬧得人盡皆知,到時候,你就是永無翻身之日!”

        若非她把容郅養在膝下,容郅的身世,怎么可能擁有這么多?怎么有資格執掌楚國的江山?

        兄奪弟妻,是為*,這樣的情況下生下的孩子,便為孽種,這種事情在民間已是難以容忍,何況是皇室?

        當年先帝對元若云生情,為了把她搶到手,不顧一切把坤王爺派出去差點回不來,然后讓元若云死遁進宮,為了瞞著這件事情,死了多少人。

        這關乎皇室的顏面,關乎帝王的威嚴,當年這件事情如果傳開,輕則皇室顏面全無,重則,可以顛覆楚國的江山。

        一旦容郅的這個身世被人所知,天下悠悠之口,所要面對的口誅筆伐,可以讓他永無翻身的余地。

        事情過去多年,或許不會如此嚴重,可是元若云也會留下惡名,名聲,或許容郅不在意,可是,他絕對不會讓他的生母死后還要遭受謾罵和唾棄,靈魂不得安寧。

        容郅聞言,默了默,隨即淡淡的說,“你隨意!”

        元太后一愣。

        容郅顯然已經不想再跟她廢話,淡聲道,“孤話已至此,你自己看著辦,你若是不想死,就安分守己,否則,皇兄的顏面……也只能給你留一個全尸!”

        說完,不再理會元太后,轉身走出了內殿。

        元太后看著他的背影,臉色鐵青,拽著被單的手輕微顫抖,嘴唇發顫,“容郅……你放肆……”

        一旁候著的元蘭和王巍都垂著頭不敢多言。

        元太后看著王巍,冷聲問道,“紹衍什么時候回來?”

        王巍連忙道,“回太后的話,若是不出意外,下個月便可抵京!”

        元太后聞言,抿唇不語。

        元蘭見狀,忙低聲道,“太后,紹衍公子謀略過人,等他回來了,一定可以為元家除去禍患,您可以放心了!”

        元太后嘆了口氣,幽幽道,“但愿吧!”

        如今元家所有的希望可都在他身上了,作為元家培養的元氏一族的繼承人,元紹衍自小便聰慧過人,不僅如此,手段也是極其高明,元家幾個男兒,如今死的死,傷的傷,可她都不在乎,也就只有這個孩子,絕對不能出事。

        這個孩子,是她真正給予厚望的,幸好他也沒有讓自己失望,如今,元家也只能靠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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