霽月清風一見師父難得有了些興致,急急忙忙的一個拿披風一個拿鞋子,攙扶著九霄前去廊下看雪。
北風蕭蕭,吹的雪花滿天亂舞。
九霄甫一站到廊下,就被那夾雜著雪花的勁風吹的一個趔趄。
清風急忙將九霄扶住,又將他身上的披風緊了緊,心中暗暗擔心,現如今的師父還當真是弱不禁風。
九霄站在廊下,看那雪花洋洋灑灑,地面上已是積聚了薄薄一層,猶如蓋上了一層銀被子一般。
九霄望著雪花出了神,心中毫無疑問的又是在想著槿清,槿清還沒見過雪,她初來之時甚至還不知雪是什么,還是九霄講與她聽的,他告訴她,最美的便是這初雪之景……
當時他將她說的滿心滿眼的好奇,直說著一定要看今年的初雪,一定要堆個雪人玩兒……
他答應過她,一定陪她看這場初雪……
‘槿兒……下雪了……’九霄的心中呼喚著,喚著喚著,那瘋狂的思念再次席卷而來,化作了一滴滴淚水自他狹長的鳳眸中流淌而下。
霽月清風一見九霄哭了,當即慌了,亂了手腳不知如何是好,他們自打跟隨在九霄身邊開始便沒見他哭過……
霽月清風正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之際,九霄開口道:“清風,扶我回去吧……”
“好!鼻屣L應聲,攙扶著九霄回了房。
霽月沒跟著,去了廚房琢磨著再給師父燉些個湯水。
九霄被清風攙回了房,方才剛剛躺下,便聽得房門砰的一聲被大力的推開,霽月急三火四的跑了進來,一臉興奮道:“師父,小福祿回來了!”
九霄一聽,瞠目結舌:“當真?!”
“當真!”霽月興奮道:“這會子應該到廊下了……哎師父……鞋……”
九霄不等霽月說完,便等不及的追了出去,匆忙間,只身著單薄的寢衣,連鞋子都忘了穿,就那般的赤著腳的跑了出去。
九霄纏綿病榻已久,腳步有些虛浮,一路踉蹌著來到了門前,甫一轉身,就見到了那日思夜想的嬌人兒……
槿清一襲鵝黃緞繡嵌兔毛披風,于廊下向他款款走來,她的頭上落著些雪花,在烏黑的發髻之上,猶如一朵朵潔白的小花兒,領口的兔毛被風吹的一門兒的顫抖,比之數月前,越發粉嘟嘟了許多,一如他夢中的模樣……
槿清在見到九霄的那一瞬間腳步一滯,這不過才短短數月,他怎的就憔悴成了這個樣子!?
槿清心中一陣抽痛,不由得加快了腳步,最終實在是難耐相思之意,抬腳跑了過去,還來不及想些什么,便已是一頭扎進了九霄的懷里。
九霄抱住她溫熱的身子,這一瞬間,九霄竟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槿清伸過手臂環住了九霄的腰,心中一顫,他怎的瘦了這么多!
槿清仰起頭看著九霄消瘦的面龐,眼淚瞬間奪眶而出:“你怎么瘦成了這個樣子?”
九霄激動到無法言語,只顧著抬手為槿清拭淚,絲毫不曾發覺自己亦是淚流滿面……
霽月見他二人只顧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絲毫沒有要回房的意思,忍不住道:“好了好了,小福祿,快進來吧!師父還沒穿鞋子呢!”
霽月這一說,槿清急忙低頭看向了九霄的雙腳,他赤腳站在地上,腳趾都被凍的通紅,她急忙松開了抱住九霄的手,同霽月清風一起,攙著九霄回了房。
九霄的思念成疾終于得以紲解,霽月清風正想識趣的退出去,便被一陣由遠及近的吵鬧聲阻斷了去路。
九霄師徒三人聞得此聲皆是不解,只有瞬間瞬間氣鼓了一張俏臉,在槿清的意識里,就沒有比這兩個聲音更討嫌的東西了……
九霄三人正不解之際,就聽那吵鬧聲到了門口,一個男聲說著什么“我槿兒表妹與我自幼青梅竹馬一起玩到大,豈是你這鉆地泥鰍能比的!”
槿清一聽得此言,氣咻咻的站起了身,開門怒吼:“你少胡謅!你在你家玩,我在我家玩,你胡扯什么青梅竹馬!”
那被稱作鉆地泥鰍的男人一聽,頓時氣焰囂張:“你看吧!就算你是真的青梅竹馬又如何,我堂堂東海三太子,風流倜儻,玉樹臨風,槿兒又不是有眼疾……”
“夠了!都給我閉嘴!”槿清怒視著那兩個吵的不可開交的男人,大聲道:“這是我相公家,你們兩個趕緊走!”
九霄聽著槿清如此動怒,哪里還能坐得住,當即起身自臥房出來,霽月清風急忙上前攙扶,三人一出來,就見槿清一臉怒容的站在房門口罵著兩個男人……
九霄師徒三人皆是修道之人,一眼便看出了那兩個人男人皆是非人,一個與槿清身上的氣息一模一樣,應該就是槿清的表哥,而另一個應該就是那東海三太子了。
槿清那表哥與東海三太子一見九霄師與霽月清風,瞬間安靜了下來,兩雙眼睛齊齊盯著九霄,不住的上下打量。
槿清表哥率先開口問道:“你就是槿兒表妹的相公?”
九霄雖是不解此人為何在此,但聽聞此言,自是要立馬點頭稱是:“不錯,正是貧道!
九霄語氣亦是不善,充滿了挑釁的味道,撇開這表哥的言辭,他本能的在這表哥的身上感受到了情敵的味道。
九霄猶在病中,饒是被攙扶著也站直了身軀,氣勢絲毫不輸那表哥與三太子。
槿清表哥暫且沒言語,倒是那三太子一聲嗤笑:“我當是什么玉樹臨風的人,也不過就是個病秧子!
霽月清風一瞪眼,正欲開懟,槿清先他們一步,掄起了廊下那把為清雪而預備的大掃帚,毫不猶豫的就往那三太子身上打,邊打邊罵:“我相公輪得到你來說嘴了?你個鹽水臭泥鰍!我相公就是個病秧子也比你個鹽水臭泥鰍好看一萬倍!你給我滾出去!滾啊!”
槿清掄著掃帚,將那三太子直接從回廊中打了出去。
那三太子不敢與槿清還手,只能生生挨打,腳下一個踉蹌,直接跌進了雪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