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5
當時的那一箭,如果有一點兒偏差的話,后果是不堪設想的。
其實一箭射射中周姨娘的左眼,這是很慣用的手段,這種強烈劇痛的刺激之下,會讓周姨娘劇烈掙扎,肯定就不可能傷害到蕭大太太了。
事實雖然是如此,但是宇文墨真的覺得事情也是有夠危險的,如果蕭大太太真有個三長兩短的話,宇文墨都擔心蕭紫語會恨他一輩子。
其實當時他們三個已經在門外呆了一段時間了,也看了許久了。
可是蕭清和跟蕭景宸都有些吃吃下不了決定,主要是擔心萬一有個什么閃失,你們蕭大太太性命不保,蕭紫語也不知道該怎么面對。
但是這千鈞一發的時刻,宇文墨卻出手了,因為宇文墨只要一想到如果蕭大太太真的因為這件事情不在了,那么蕭紫語大概會真的內疚一輩子吧。
雖然在很短的時間里,宇文墨已經想的很清楚了。
如果是剛才的那個局面,如果蕭大太太死了,那么蕭紫語需要背負的實在是太多了。
很明顯,蕭紫語會把蕭大太太的死全都歸咎到自己的身上。
那樣蕭紫語的下半輩子,肯定會過的很郁結于心。
那不是宇文墨愿意看到的,宇文墨不想蕭紫語背負這么多。
所以就毅然決然的出手了,反正這一箭射過去,結果也無非是兩個。
一個救下了蕭大太太,皆大歡喜,然后大家都好。
還有就是,失敗了,蕭大太太死在周姨娘手中。
但是這與之前什么都不做,還是有一定的區別的。
最起碼,蕭紫語心里不會那么的難過,宇文墨可以幫著蕭紫語來承擔一部分的責任。
也許蕭紫語會把蕭大太太的死歸咎到宇文墨頭上,宇文墨不介意蕭紫語恨他,責怪他,甚至用冷暴力或者其他比較殘忍的方式來對他,宇文墨在意的是,蕭紫語只要能夠好好的對待自己,能善待自己,就夠了。
愛一個人,所以心里想的全部都是這個人,這話是一點兒也不假的,起碼宇文墨心里就是這么想的。
宇文墨覺得自己也不是多光明磊落的,但是宇文墨真的舍不得看到蕭紫語傷心難過。
“語兒,都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庇钗哪参康馈
蕭紫語點頭,:“我知道都過去了,宇文墨,我真的很感謝你,救了我娘,如果今天我娘死死了,可能我不會內疚的想要自殺,但是這這件事會是我一輩子都解不開的心結。”
“我也許這一聲都不會知道什么是幸福了,因為我無法忘記我的母親是為我而死的,你應該也聽到了,母親她句句話都是在故意嫉妒周姨娘,為的就是讓周姨娘殺了她,這樣才能好好的保護我,我母親不希望我以身犯險的去救她,宇文墨,你知道嗎?我真的好后悔,后悔從前那樣冷漠的對待我母親,而母親還這么的愛我,這么的對我,我心里真的很內疚!笔捵险Z靠在宇文墨懷里。
回想從前的自己,蕭紫語恨不得掐死自己才好。
“好了。”宇文墨輕輕撫摸著蕭紫語的秀發,:“岳母不會怪你的,這一點,你放心吧,不管你以前做了什么,你永遠都是她的女兒,永遠都是她最愛的女兒,這一點,是不會變的。”宇文墨說道。
蕭紫語哭的臉都花了,:“我明白,可是我心里真的好難受,特別特別的難受,你知道嗎?我之前對母親真的很差很差,她每次親手做了吃食來瞧我,我根本都不會多看一眼,有的時候,還會直接賞給下人,你說我是不是很壞,宇文墨,我心里好難受,嗚嗚嗚·····”蕭紫語說著,又狠狠的抽泣起來。
“好了,你以后好好的對岳母就好了啊,其實你現在對岳母也是很好的!
“可是我就是覺得自己是個混蛋,為什么會做那種事情呢?”蕭紫語想想就好后悔,其實她之前給蕭大太太的傷害真的是挺大的。
宇文墨看著蕭紫語的樣子,都有些不知道該怎么安慰蕭紫語才好了,雖說是蕭紫語的情緒稍稍穩定了一些,可還是真的被嚇壞了,不然也不會這個樣子,老是揪著過去的事情不放了。
“宇文墨,你不要走好不好,你就在這兒陪著我,我好累,好困,好想睡一會兒,但是你不許走,你要陪著我,等一會兒看時間把我叫醒,我想去看看母親!笔捵险Z拉著宇文墨的衣袖不放。
宇文墨重重的點頭,:“好,我不走,我就在這兒陪著你,你睡吧,好好的睡一覺,醒來,一切都是好的。”
蕭紫語抓著宇文墨的衣袖,怎么都不肯放手,然后閉上眼睛,慢慢的睡著了。
宇文墨果然沒有離開,只是半躺在軟榻上,然后守著蕭紫語。
而蕭大太太這邊,蕭靜兒已經穩定住了周姨娘的情況。
周姨娘現在這個樣子,左眼肯定是瞎了,絕對是保不住了。
但是性命卻保住了,宇文墨還是有些分寸的,看樣子,也沒打算要周姨娘的性命,否則這剪若是在深上幾分,只怕大羅神仙也難救了。
蕭靜兒將周姨娘安排到次間里,穴道全都封住了,而且就周姨娘傷成了這個樣子,根本也沒有什么能力做什么事情。
蕭靜兒知道這邊有宇文墨在,肯定不會有什么事情的,也就繼續留在蕭大太太這里了。
蕭景宸和蕭靜兒都在外間呆著,這種情況,肯定是沒法子去里頭的。
蕭大太太此刻也沒有睡,只是靠在床上,蕭清和就陪在一邊。
蕭清和看著蕭大太太,是滿口的唉聲嘆氣的,更是滿心滿肺的都是心疼。
“靈蓉,對不起。”一開口,還是忍不住道歉。
除了道歉,蕭清和都有些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這事兒如果不是她處理的不得當,也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蕭大太太的傷口都被包扎好了,她輕輕搖了搖頭,:“沒事兒,我沒怪你,你也不想這樣的!
蕭清和苦笑了一下,其實這一句抱歉,不單單是因為蕭紫雙的事情他沒有處理好,還有一些,是蕭大太太沒有想到的。
蕭清和真的覺得蕭大太太愛錯了人,他在這件事上,真的是沒有擔當的,如果不是宇文墨當機立斷的那一箭,他也不知道,到底會發生什么事情,大概他現在也是內疚的要死了吧。
蕭清和其實不這樣的,可是當時,他真的是下不了決心,他覺得自己的手都在顫抖,看著那在尖銳的簪子就抵在蕭大太太脖子上,他真的覺得自己的呼吸都快要停止了,整個人都是懵的,根本就不知道該做什么才好。
他真的是害怕,害怕若是有一點點偏差,就會葬送了蕭大太太的性命。
這個后果,真的不是他能接受的了的。
“靈蓉,真的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太沒擔當了!笔捛搴蜐M臉愧疚的說道。
蕭大太太有些不解的看著蕭清和,她真的不知道蕭清和這話到底是什么意思。
“怎么這么說,最后不還是你們救下了我嗎?其實我已經抱著必死之心了,我什么都能容忍,說實話,周姨娘這樣對待我,我也并不恨她,相反,還是有些體諒她的,畢竟她失去了女兒,失去親骨肉,這思想未免是有些左的,但是我不能容忍她企圖傷害我的語兒,我絕對不能答應,不過,我也沒有什么好遺憾的了,這輩子,我有宸哥兒,語兒,昊哥兒三個兒女,而且我也得到了你的愛,我真的沒有什么遺憾了,即使是死了,我也甘之如飴!笔挻筇f的很平靜。
她心里就是這么想的,為了自己的女兒死,這是心甘情愿的。
做父母的就是這樣,為了孩子,死而無憾。
“靈蓉。”蕭清和深深的看著蕭大太太,他其實一直都覺得蕭大太太是一個小女人,她沒有過高的智慧,甚至連做一個合格的國公府的女主人這份魄力都沒有。
所以現在國公府才會一直交給蕭紫語和蕭靜兒打理。
可是往往是這個小女人,卻帶給他很多的震撼。
蕭清和甚至承認,他有些地方,真的不如蕭大太太。
“哎呀,你別這樣瞧著我,天下間所有的母親都是如此,周姨娘也是如此,如果不是為了蕭紫雙,她也斷然不會失了本性,做出這么喪心病狂的事情來的!笔挻筇珖@著氣說道。
蕭清和微微蹙眉,:“我怎么聽著你這話的意思是在給那個賤人求情呢?”
蕭大太太輕嘆一聲,:“也沒有,其實我也心里也很氣惱,畢竟她是真的想要我的性命,可是我仔細想了想,她也是真可憐,這些年,她在府里過的什么日子,我心里都清楚,到底是咱們國公府虧欠了她,除了在蕭紫雙的事情上,她從來沒做過半點兒有失分寸的事情,而且現在她左眼也已經瞎了,也算是受到懲罰了,如果可以的話,就饒了她的性命吧!笔挻筇m然也知道自己這話說的有些沒道理。
畢竟差一點被周姨娘殺了的人是她,她竟然還反過來給周姨娘求情,這是在也是有些太說不過去了。
可是這也的確是蕭大太太心里最真實的感受。
她剛剛經歷過生死,其實說白了,如果有人傷害她的女兒,她就是拼上性命,也絕對不會與那人善罷甘休的。
既然大家都是這樣子的,那么周姨娘做出來的事情,也就不是那么的不能原諒。
“靈蓉,你是在是太寬容了,這這寬容之心真的是讓我這七尺男兒都無地自容!”蕭清和也是唏噓不已。
當初蕭大太太對他的寬容,已經讓他心里很感動了,可是現在蕭大太太竟然對周姨娘都這么的寬容,一個企圖傷害她性命的人,她還能給予原諒,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在別人眼里,大概蕭大太太是有些傻氣的,可是蕭清和卻很喜歡這份傻氣。
他整日里在爾虞我詐的朝堂之中,天天的過的都是謀算人心的日子,難道尋找一份干凈的凈土,只有跟蕭大太太相處的時候,才會覺得十分的安心和舒適。
“你別這么說,我沒那么好,我其實很笨的,我也不是一個合格的太太,這府里所有的事情都是靜丫頭一手打理的,我真的挺沒用的!笔挻筇皖^說道。
蕭清和搖了搖頭,握住了蕭大太太的手,:“不,你在我心里就是最好的!笔捛搴驼娴暮軕岩僧敵踝约旱难劬κ窍沽藛?
竟然錯把魚目當珍珠,把蕭大太太這顆珍珠視而不見了。
“別說這個了!笔挻筇行┎缓靡馑肌
“靈蓉,有些話,我還是要告訴你,雖然這有可能破壞我在你心中的形象,可是面對你這樣真誠,這樣坦誠,我覺得我還是要說的!笔捛搴退坪跏窍露藳Q心,很認真的開口說道。
蕭大太太看著蕭清和如此認真的樣子,忍不住問道,:“你說,怎么了?”
“其實我真的沒有你想的那么好,今天你被周姨娘挾持的時候,我和宸哥兒,還有羽親王都在門外,而且呆了好久,當時我看到周姨娘手持著簪子就抵在你的脖子上,只要她稍稍的一個用力,那簪子就刺進你的動脈,你就會立刻大出血而亡,我當時的心里真的很亂,很亂很亂,而且我看著語兒那心神俱碎,完全失了方寸的樣子,我的心里就更加的亂,我真的不敢輕舉妄動,我覺得稍稍冒險一點,我都不敢,我怕失去你,我怕一個偏差,我就再也見不到你了!笔捛搴驼f著,神色有些痛苦。
蕭大太太聽得十分動容,其實聽蕭清和這樣說,蕭大太太還是很感動的,畢竟關心則亂,如果是面對自己不相干的人,倒是能做出很正確的分析,可是越是自己關心的人,越是無法客觀冷靜的去面對。
蕭大太太握住了蕭清和的手,說道,:“你不要這樣,我很理解你,真的,如果換做是我,我想我會更亂的,更加不知道該怎么做才好?”
蕭清和苦笑了一下,:“我知道宸哥兒也是如此,我看著宸哥兒整個人都在顫抖,而且嘴唇抿的都發白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就死死的盯著方姨娘,我就明白了,宸哥兒只怕也是指望不上的了!
蕭大太太沒說什么,這兩個男人都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反之,他們也是把她當作是最重要的人來看待。
“可是令我沒想到的是,最后千鈞一發的時刻,那一箭是羽親王射出去的,羽親王一向擅長用箭,所以一般都會雖然帶著一把弩,那一箭是羽親王發出的,射的是周姨娘的左眼,其實我一直都沒跟你說過,如果大理寺的人遇到人犯挾持人質的時候,如果是必須要抓到的人犯,都會犧牲人質的左眼,眼睛是人身上比較重要的部分,一旦受傷,肯定會發生劇烈的掙扎而且還有內心的恐懼,這樣人質就會直接昏死過去,或者劇烈的掙扎,人犯自己就會失去了先機,這其實是個比較殘忍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