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虛竹站了起來,便要與王語嫣離開。
“且住!”忽然一聲斷喝,姓范的老者推杯站起來,緊盯著王語嫣。
王語嫣已經站起來,聞言轉身,明亮眼波落在他身上,黛眉輕蹙,眾人都能感覺出她心中不喜。
虛竹合什道:“范施主,有什么事么?”
兩個青年跟著站起,看一眼范老者,站到他身后。
“咳咳!”范老者咳嗽一下,清了清嗓子,對王語嫣抱抱拳:“慕容家主,小老兒范無忌!”
“范大俠有何指教?”王語嫣眼波清冷,聲音也冷沏如寒泉,聞之清涼。
范老者呵呵笑道:“小老兒乃南海劍派之人,久聞姑蘇慕容大名,特跨海前來拜見!”
王語嫣一言不發,只淡淡看著他,眼神清冷,無悲無喜,仿佛沒人類感情,俯看眾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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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竹心腸好,見他噎住了,開口解其尷尬,道:“不知范施主遠道而來,可有什么事么?”
范老者白了虛竹一眼,扭頭哼一聲,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
虛竹笑笑,也沒生氣,這范施主就是這么個人,對和尚沒好感,怨恨極深,真是執著可憐之人。
旁邊的紫膛臉大漢卻冷哼一聲,瞇著眼睛瞪過去,這個范老兒忒不識好歹!
范老者又咳嗽一聲,道:“慕容家主,小老兒聽說,慕容世家有一處妙地,類似于少林的藏經閣,名謂還施水閣,藏有武林各派的秘笈,對也不對?”
王語嫣淡淡道:“不錯。”
“佩服佩服!”范老者長吁一口氣,本以為眼前此女為否認。
這般承認,可是惹了無窮的麻煩,成了一塊兒肥肉,果然還是年輕,不知深淺,不識人心的險惡啊!
王語嫣開口,聲音清冷,語氣淡淡的:“我慕容家有還施水閣,還施水閣中藏有武功秘笈,但這是我慕容世家之物,很多人來燕子塢,要求歸還其本派秘笈,著實可笑!”
“小老兒倒覺得,這沒什么可笑的!狈独险吆呛切Φ。
王語嫣眼波一閃,周圍隨之一亮,仿佛一道霹靂落進來。
范老者瞇了瞇眼睛,心中一驚,沒想到王語嫣如此深厚內力,看來小覷了這位慕容世家新任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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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大俠若是來求秘笈的,就不必開口了!蓖跽Z嫣淡淡道,擺了擺手。
兩個青衣侍女上前,一個打開紫檀盒子,另一個用絲帕拭象牙箸與白玉杯,放回盒中,收起來,退回原位。
范老者踏前兩步,攔在中間的過道上,抱拳笑道:“小老兒受托而來,正是想請回我南海劍派的穿浪劍法!
“范大俠要失望了。”王語嫣搖頭,淡淡道:“還施水閣的秘笈乃慕容歷代祖師耗盡心血搜集而來,不會與外人分享。”
“穿浪劍法本就是我南海劍派秘笈!”范老者沉聲道,笑容斂去,渾身透出肅然威壓。
紫膛臉漢子忽然冷笑:“嘿嘿,范老兒,你要強搶?!”
“小老兒苦口婆心,軟語相求,慕容家主還不答應,小老兒也別無他途,唯有請教一二了!”范老者嘆了口氣,搖搖頭,神情無奈,仿佛是被逼的。
“你這么一大把年紀,活在狗身上了,忒也無恥!”紫膛臉漢子呵呵笑了起來,滿臉的恥笑。
范老者悠悠說道:“你一味討好慕容新家主,莫不是心懷不軌?”
“掌嘴!”王語嫣黛眉一蹙,小手輕輕一擺。
“啪!”青光一閃,一個青衣侍女倏的出現在范老者跟前,給了他一巴掌,倏的退回原位,如同未動。
這一記耳光很響亮,響徹整個大廳,眾人齊齊望來。
范老者手捂左臉,雙眼瞪大,驚愕惱怒交雜,如同噴火。
王語嫣目光清涼,聲音冷漠:“敬你年長,一直好聲好氣說話,你卻為老不修,我甚失望!……小師父,咱們走吧!”
“好,王姑娘,范施主也是無心之失,你不要見怪!碧撝衩鲜草p聲道,看了一眼范老者。
“小師父你還是這么善心,大哥見了定要念叨的!蓖跽Z嫣明眸彎彎,笑意盈盈,眾人看得呆了。
他們說著話,邁步向前走去,范老者卻擋在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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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語嫣走在最前,與虛竹并肩而行:“我給吐蕃來的十個喇嘛下了戰帖,心里也沒底,恰好你來了,幫我一把吧!
“是,小僧出寺正是要見識一下吐蕃圣僧的武功!碧撝竦兔柬樐康拇饝,不敢直視王語嫣。
范老者雙眼噴火,死死盯著王語嫣,抱肩而立,腳下如釘在地上,一動不動,堵上了過道,除非他們繞道而行。
王語嫣看也不看他,只側身與虛竹說話,雪白羅袖輕輕一拂。
范老者頓時飛了出去,重重落到十丈外的桌子上,“喀嚓”一聲響,梨木桌子四分五裂,被他壓跨。
他倒在桌子殘骸上,扭了扭身子,想要爬起來,卻做不到,“噗”一口熱血噴出來,軟軟的倒下,重重喘息,再沒有力氣掙扎了。
王語嫣看也不看他,清亮的眼波落在青衫與藍衫青年身上。
虛竹忙道:“王姑娘且住,容我跟兩位施主說說!
王語嫣微微一笑:“有勞小師父了!
虛竹忙不迭擺擺手,轉向兩人,合什一禮:“阿彌陀佛,兩位施主是不是也為了秘笈而來?”
“不錯!”藍衫青年冷冷哼道。
虛竹嘆了口氣,合什道:“兩位施主還是回去吧,……并非王姑娘心硬,不肯成全,慕容世家有家規,這些秘笈不能泄于外人的!
青衫男子上前一抱,合什一禮,恭聲道:“神僧容稟,穿浪劍法只有敝五師叔得傳,他帶了秘笈,在海上失事,人不在了,秘笈也毀了,穿浪劍便要失傳,來求慕容世家也是無奈!”
“原來如此!”虛竹點頭,神情悲憫,宣了一聲佛號:“施主節哀,世間皆苦,我佛慈悲,阿彌陀佛……”
“求神僧成全!”青衫男子雙掌合什,深深一禮。
“施主快快請起!”虛竹忙伸手扶他起來,轉頭望向王語嫣,神情不忍,目光希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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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語嫣目光冷淡,不為所動,淡淡道:“每個來求秘笈的,皆有不得以苦衷,我一一理會,置家規何地?!”
她白了一眼虛竹:“小師父,你佛家有戒律,我慕容有家規,我若違了家規,還有何面目約束家中弟子?!”
“是,有理!碧撝顸c頭,合什對青衫男子一禮:“施主,小僧實在無能為力,慚愧慚愧!
青衫男子強自一笑,搖搖頭,讓虛竹更加內疚。
“老二,你何必跟他廢話?!”藍衫青年不耐煩的斥了句,斜眼看一眼虛竹,哼道:“他們是一伙的,胳膊肘豈能往外拐,什么高僧,狗屁!”
說罷,他轉身跨了幾步,上前扶起姓范老者,低聲道:“前輩,可要緊?”
“咳咳,死不了!狈独险呃仟N不堪,前襟一大團血漬,頭發散亂,臉色蒼白,搖搖欲墜,一陣風能吹倒了。
藍衫青年如此斥罵,虛竹訕訕笑了一下,沒有反駁。
王語嫣黛眉一挑,目光更加清亮,掃向藍衫青年。
青衫男子忙道:“舍弟魯莽,慕容家主,虛竹神僧見諒!”
“沒什么的……”虛竹搖手笑了笑。
王語嫣目光冷冽,閃爍幾下,落在青衫男子身上,淡淡道:“小心禍從口出!”
“有膽子殺了我!”藍衫青年扶著姓范老者緩緩走來,冷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