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錦行尋到一處無人的荒山,在山頂上化做了原形,不管他走得多快,那陰沉的劫云都一直穩穩地追在他身后。
山巔之上,巨大的花豹焦躁地甩動長尾,頭頂上方的劫云電光閃爍,他抿起毛茸茸的耳朵,對著劫云發出一聲挑釁的長嘯。
一道手指粗細的天雷瞬間劈下,刺目的電光把花豹利刃般的獠牙映得慘白森然,花豹滿不在乎地挨了一擊,只覺得有些刺痛。
劫云滾動醞釀,一段時間之后,第二道天雷降下,赫然有一寸粗細。
花豹仍舊沒有躲閃,長尾甩動得更快,半點不肯服輸,只不過那滿身斑斕順滑的毛發都被劈焦了不少。
遠處的天邊有幾名男子憑空而立,關切地注視著花豹渡劫的情況。
“唉,我都不忍心看下去了!笨仔癜惨崎_視線,惋惜地感嘆道,“夜錦行身上本來就只有黑黃兩種顏色,這下可好,從頭到尾都被劈得焦黑焦黑的。嘖嘖嘖,本來就不好看,現在更丑了!
蒲睿暝橫了孔旭安一眼,“你所謂的不忍心,就是這個意思?”
孔旭安理直氣壯地回答:“對啊,我這么美,怎么忍心看他丑成那個樣子?”
滿身漆黑哪里丑了?蒲睿暝覺得孔旭安在指桑罵槐,又橫了孔旭安一眼。
“哇,第叁道雷下來了,夜大哥身上都流血了。”司淵急得上竄下跳,扯著孔旭安的袖子直晃,“孔大哥別說了,你就不擔心夜大哥嗎?”
“有什么好擔心的?”孔旭安一指身邊的蒲睿暝,“這不就有個現成的例子嘛,疼是肯定要疼的,否則怎么能脫胎換骨呢,只可惜有的人都飛升了,還是黑黢黢的。”
蒲睿暝冷哼一聲,睨著這招人煩的花孔雀,只有司淵依舊在為夜錦行著急。
一言未發的雷萬霆終于看不下去了,開口安慰司淵,“你放心,他不會有事的。只要修行正道,堅守本心,都能安然渡過天劫。”
孔旭安拿著羽扇搖了搖,“對啊,差點忘了,你也是渡過劫的,可你怎么還沒飛升?”
雷萬霆看了他一眼,沒有回答,倒是蒲睿暝再也忍不住了,皮笑肉不笑地告訴他,“將來等到你渡劫的時候,萬一被劈成拔了毛的鵪鶉可怎么好,你就一點都不擔心嗎?”
羽扇突然就不晃了,孔旭安倒吸一口冷氣,怏怏地閉了嘴。
耳邊可算是清靜了不少,蒲睿暝舒服了,不過他還是有些不解,夜錦行渡劫的契機究竟是什么,怎么來得如此突然,為何一點準備的時間都沒有?
與此同時,萬里相隔的輿陽行宮里,金若霞還是坐立難安,就算是有柳含蓮陪在身邊一直開導,她也不可能不去擔心。
她忍不住跟柳含蓮打聽渡劫的細節,得知竟然要承受整整九道天雷,且一道比一道的威力更強時,就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了。
早知如此,她一定會裝做什么都不計較,寧肯只能陪他幾十年,也不忍心讓他去受這種苦。
越想越覺得對不起他,金若霞一個勁地告訴自己,等他回來了一定要好好對他,好好寵他,再也不會對他動手了!
時間在忐忑難安中點點流逝,直到夜幕四合的時候,有小妖送來了晚飯,金若霞沒有什么胃口,只是哄著茸茸和軟軟吃了些,柳含蓮如今已是仙身,不吃飯也不礙事,她勸了金若霞兩句,見她實在吃不下,也就沒有再勸了。
畢竟這種仿佛連心都被人掏空了的感覺,她自己也是有過的。
兩天時間就在金若霞的惶惶不安中過去了,朝陽又一次升起時,金若霞眨了眨干澀酸脹的雙眼,看著晨曦越過窗欞,照在睡在她懷中的小狐貍身上。
她輕輕撫摸著小狐貍絲綢般柔順的毛發,默默地想:等到乖寶回來了,他們也試著要個孩子吧,就是不知道夜錦行那口是心非的脾氣,在當了爹爹以后能不能改過來?
正想著,睡夢中的小狐貍耳朵一動,睜開眼睛看向門口,金若霞也跟著看了過去。
雕花的大門自動敞開,外面淺金色的晨光在門前勾勒出一個高大的身影,金若霞幾乎是沒有一絲停頓的跳下床去,光著腳一路飛奔,徑直地撲進那人懷里。
“乖寶!”
一張口便是哽咽,自從他離開那一刻起,金若霞強忍著一滴眼淚都沒掉過,可是一看到他,一摸到他,那些眼淚就再也不肯聽話,頃刻間泛濫成災。
金若霞用力地抱了他好一會,才推開他好上上下下地打量,要不是柳含蓮母子還在場,她非把夜錦行扒光了看個仔細不可,“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身上還疼不疼?”
夜錦行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她,淺笑著回道:“不疼了,不用擔心。”
“不用擔心?”金若霞都讓他給氣笑了,直接往他身上錘了一拳,“你說不擔心就不擔心?怎么可能不擔心?我都快急死了你知不知道?”
夜錦行:…………
笑容逐漸委屈。
所以,哪怕是渡了天劫,該挨打還是要挨打的,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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