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傾瀉的月光走進廂房,林書媛先是點燃了一根蠟燭,再以燭火焚香,插入香爐。
幽幽燭火照映在“亡夫嚴孝卓”幾個大字上,飄忽的光暈時明時暗,有種說不出來的陰冷。
一陣涼風順著敞開的房門吹進屋里,案上的燭光飄搖一下,瞬間暗淡下去,林書媛趕忙伸出兩只手去擋,幾近湮滅的火苗在她的掌心里悄然回緩,頃刻間又恢復明亮,在她秀麗的眉眼間暈起一片暖光,好似情人間溫柔的愛撫。
“好險。”林書媛松了一口氣,緩緩地撤回手來,視線在嚴孝卓的牌位上停留片刻,又不自在地移向別處。
雖然嚴孝卓并沒有說過要她守節,都是林書媛自己愿意的,可是遇到孔旭安之后一切都變了樣,她沒臉繼續留在嚴家的宅子里,也沒臉繼續以未亡人的身份過活。
她深吸一口氣,再次望向嚴孝卓的牌位,躊躇著開口,“夫君,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這樣叫你了!
“我是來向你辭行的!
香爐上的青煙裊裊上升,屋內只有林書媛一個人的聲音,“我要從這里搬出去了,明天就去找房子,只要能找到一處差不多的地方就好,我會盡快搬走的。”
林書媛拿起一旁的雞毛撣子,慢慢清掃著香案上的灰塵,似乎手里必須要有點事情做,接下來的話才不會那么難以開口。
臉上就有些燒得慌,林書媛有種落荒而逃的沖動,然而只要一想起孔旭安那期待的眼神,焦躁的心情馬上恢復沉靜。
有些話,是必須要說出來的。
“我遇到了一位……公子。”林書媛并不在意孔旭安的身份,而且嚴格地說起來,她現在也不算是個人了,可是這事太過驚世駭俗,她還是選擇了一種比較委婉的說法。
“他傻呆呆的,還總是喜歡自說自話,可他對我很好。”
萬事開頭難,只要把話說出來,林書媛心里的壓力也少了大半,“我也想過這輩子就這樣清清靜靜地過下去算了,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偏偏就遇到了他。大概也是我自己定力不夠吧,他以一片赤誠之心待我,我也想要和他在一起。”
書案上的灰塵被她掃得一干二凈,林書媛放下手里的雞毛撣子,朝著嚴孝卓的牌位鄭重的施了一禮,“既然存了再走一步的心思,我就沒了繼續留在這里的理由,我會盡快搬出去的,至于你……來世投個好人家吧,祝你來生身強體健,福壽綿長!
該說的話都說完了,林書媛最后環顧了一下廂房,見沒有什么需要再收拾的,如釋重負的離開。
就在房門關閉的那一刻,插在香爐中的線香紅得刺眼,在一瞬間全部燃成灰燼,香灰七零八落的摔進香爐里,一片狼藉。
與此同時,高聳入云的玄木上熱鬧非常,遮天蔽日的樹冠之中隱藏著一座華麗異常的宮殿。
宮墻高深,琉璃瓦頂閃爍著七彩霞光,只不過這等美景卻被一聲高過一聲的哭號給攪得一點意境都不剩了。
“君上啊君上,您怎么就真的把玄晶果給摘了呀!”游驍跪在大殿中間,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的,“那是天地之間最珍貴的靈果啊,怎么就給了一個凡女呢?”
“閉嘴!”孔旭安叫他嚎得心煩,指尖蘊起一個葡萄大小的光團,隨手一彈就彈到了游驍身上,“什么凡女,她以后可是我的夫人,你如此不敬,該罰!
人高腿長的游驍變成了一只游隼,撲通一聲掉在地上,整只鳥都是懵的。
游隼撲騰著翅膀,發出一聲悲憤的尖嘯,“君上怎么把我打回原形了,您就這么不想聽我說話嗎,忠言逆耳啊君上!”
可惜不管游驍心里哭得多大聲,在外人聽來也只是鳥叫而已。
“喲,這是怎么了,難道我們來得不巧?”
隨著一聲戲謔,幾個氣勢滔天的男人大步而來,為首的夜錦行金眸璀璨,拎起氣抖冷的游驍仔細打量,“孔旭安,你若是不想要他就給我吧,正好我夫人有孕,拿他回去補補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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