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清風將笛聲送到沉晏寧耳邊,那幽怨的調子纏綿悱惻,莫名地鼓動人心,足矣令擅樂之人聞而落淚,即便是不通音律者,也難免會被擾亂了心神。
只可惜,沉晏寧不吃這一套。
她停下腳步,隔著宮墻看向笛聲傳來的方向,頭也不回地吩咐道:“派個人去看看,是誰如此大膽,敢在宮中喧鬧,拉出去按律處罰。”
跟在她身后的宮女快速回神,其中一人領命而去。
本來就煩躁的心情被那個大晚上吹笛子的閑人擾得更甚,沉晏寧加快了腳步繼續向前,與笛聲傳來的方向背道而馳。
走了一會兒,就見前方燃著一抹光亮,沉晏寧眉頭一皺,朝著光亮處走了過去。
前面有一座涼亭,亭子里坐著一位素衣公子,那人發如墨染,衣袂飄飛,回眸時露出一張清冷俊美的面容,仿若謫仙,令沉晏寧身后的宮女們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
素衣公子攬袖斟茶,將一杯溫度正好的香茗送到沉晏寧面前,這才起身行禮,“今日能在此處得見殿下,實屬臣之幸事!
“不必多禮。”沉晏寧命宮女們在原地等候,自己走進涼亭坐下。
她端起茶盞聞了聞,卻并未品嘗,“好茶,你有心了。”
“這是臣能尋來的最好的茶了,只可惜依然不配入了殿下的口!
素衣公子站在沉晏寧面前,挺拔如松,他抬眼望著空中的皎月,朝向沉晏寧的側臉更添風情,“殿下宛如空中之月,被群星拱映,高高在上,也不知究竟是何等人才能入了殿下的眼?”
沉晏寧欣賞著眼前人的姿容,眉眼間帶著笑意,“你大晚上的不睡覺,就在想這種問題?”
素衣公子的身影明顯地僵硬了一瞬,只不過眨眼間又恢復成了那副飄飄欲仙的模樣,“草民雖知不配,可是見過殿下的風采之后,又怎能沒有爭一爭的心思呢?”
“哦?你想怎么爭?”沉晏寧饒有興味地看著他。
“這就要靠殿下定奪了!彼匾鹿幼叩匠陵虒幧磉,彎臉湊到她耳邊小聲呢喃,別人看來就是在訴說情思,然而真正說出口的卻與風月無關,“那些人按捺不住了,他們要聯名上疏請殿下招駙馬,否則便以平息傳言之名,奪了殿下的鎮國之權!
沉晏寧面不改色地點點頭,“這話說的,倒是比你的茶更好些,時候不早了,回去歇著吧!
她起身就走,素衣公子向前跟了兩步,揚聲說道:“臣之所言句句真心,若是有幸得到殿下垂青,定當萬死不辭!
“下回再見我記得換身利落衣裳,別像個鬼似的,大半夜到處飄。”
她笑著離開,走得毫不留戀,只剩下素衣公子滿臉悲憤地站在原地。
哪里像鬼了,這叫俊逸風流,殿下怎么不識貨呢?
沉晏寧漫無目的地走著,心里盤算著要怎么對付那些蠢蠢欲動的朝臣,難怪最近跟她偶遇的男人那么多,原來都憋著逼她選駙馬呢。
這些老狐貍真會想當然,就算是她真的要選駙馬,也不可能選他們送來的人,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她回想著這幾天遇到的男人們,他們每一個都帶著不同的目的接近她,越想越是生氣,這是把她當傻子不成?
就算是真的要招駙馬,也必須找個老實聽話的才好控制……
正想著,就聽到身后的宮女喚她,“殿下,還是去別處轉轉吧,前面……聽說鬧鬼呢,沒人敢來這里的!
“鬧鬼?”沉晏寧回過神來打量著不遠處的宮室,清冷卻不算破敗,看上去與別處也沒有什么不同。
“這世上哪里有鬼?就算真的有,鬼又有什么好怕的?”真正可怕的是人啊。
沉晏寧不以為然,拿過宮女手里的燈籠朝前走去,“你們就等在外面吧,沒有別人正好,也讓我清靜清靜!
宮女們不敢違抗她,也不敢離開,焦急地等在外面,沉晏寧老神在在地走了進去。
這里應該是一處荒廢的偏殿,院子不大不小,可是門窗完好干凈,看起來似乎是一直有人打理。
沉晏寧拾階而上,準備去屋里看看,她身邊一天到晚都鬧得很,很少能有享受孤獨的機會。
只不過沉晏寧剛剛站到門前,那房門就從里面被人打開了,清冷的月光與燈籠溫暖的光線交織在一起,映照在對面那人的臉上,饒是見慣了各色美男的沉晏寧也有了片刻的恍惚。
好俊俏的小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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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這,好歹也算是出場了吧?有點心虛,但還是厚著臉皮來求投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