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媤茜順著聲音傳來方向看去,看清那人是誰的時候還有些驚訝,他此時不應該在家里款待上門道賀的賓客嗎,怎么跑到大街上來了?
不過驚訝歸驚訝,容媤茜仍是規規矩矩地朝他點頭示意,“李公子。”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李夫人當成命根子一樣的兒子,李輕舟。
“容姑娘,果然是你!崩钶p舟面帶笑意,朝著容媤茜走近了些,溫文爾雅地笑道:“今日真是走運,竟能在街上遇到你。”
李輕舟剛到弱冠的年紀,生得唇紅齒白,身形瘦高,穿了一身天青色的衣裳,腰間懸著一塊美玉,雙眼清亮有神,一向是玉臺縣中每個思春少女的夢中人,只可惜唯獨那個令他放在心上的女子,從來沒有用那種飽含春意的眼神看過他。
如今的他已經不同往日,他已金榜題名,馬上就要步入仕途,從今往后還會步步高升,所以李輕舟特別想知道,容媤茜對現在的他是否有了一絲心動。
“李公子太過客氣了。”容媤茜落落大方地回應道:“聽說李公子已經高中,本來就是有大運氣的人,我不過是個平頭百姓,不敢厚著臉皮去蹭公子的福氣,如今能做的也唯有真心實意的道一聲恭喜了!
李輕舟熱切地看著容媤茜,她的話還是這樣滴水不漏,既不得罪人,也不會與誰刻意親近,哪怕整個玉臺縣都在捧著他,也只有她待他一如既往。
當他只是一個富家公子的時候,容媤茜不曾為他的富貴折腰,如今也沒有因他的身份諂媚,她有禮有節,端莊持重,令李輕舟越發覺得自己看對了人,不知不覺間又朝容媤茜邁進兩步。
彼此之間離得更近了些,李輕舟便嗅到一縷幽香,這香氣他曾在京城中聞到過,據說是今年新興起的熏香,金貴得很,都沒有地方買去,只有皇家與一等世家才用得起,可這香氣又怎么會出現在她身上,或許是他聞錯了?
李輕舟疑惑地打量容媤茜,可一細看就愣住了,這還是他記憶中的容姑娘嗎?
曾經的容媤茜容貌秀麗,卻也僅此而已,她自小生活艱苦,定然是沒有大家閨秀那樣好的氣色,可是現在她臉上的肌膚吹彈可破,雙目似秋水橫波,有些粗糙的雙手也嫩如春筍,明明看得出還是那個人,可又美得好似脫換骨一般。
眼看著李輕舟的兩只眼睛都快從眼眶子里飛出來,直接貼到容媤茜身上了,雷萬霆冷哼一聲,大步走到她身邊,自然而然地牽起她的手,若無其事地問道:“茜娘,可是遇到朋友了?”
容媤茜對他展顏一笑,大方介紹道:“這位是李家的大公子,正是昨日那位媽媽的主家,李公子很是了不起,以后可就是大官人了呢。”
“原來如此。”雷萬霆不置可否,視線從李輕舟身上掃了一下就移開了,他低下頭,湊到容媤茜耳邊說道:“走了這么久,你也餓了吧,要不要去吃點東西?”
李輕舟從小到大還是頭一回被人忽視得如此徹底,即便是在京城都不曾感受到如此的屈辱,可他現在完全顧不上這些了,他死死地盯著兩人交握的雙手,一口氣梗在喉間,上不去也下不來。
他憤恨地想:為什么?
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男人是誰?
容姑娘為什么會任憑他拉著手?他湊得那么近,說話時嘴唇都快碰到她的耳朵了,她為什么不將他推開,再大罵他一句登徒子?
他茫然地看向那個男人,赫然發現那人竟是比他還要高出半頭,他的衣裳也不知是什么料子,看起來就價值不菲,然后他又發現一個令他絕望的現實:容姑娘的衣裳與這個男人竟是一樣的料子,同樣的奢華富貴,并且相得益彰,明顯就是一套。
“容姑娘!”李輕舟的聲音突然拔高,尾音還有些細微地顫抖,他抬手指向雷萬霆,不死心地問道:“他是什么人?”
“啊,都怪我,竟是忘了說!比輯w茜似嗔似笑地瞪了雷萬霆一眼,剛才話都說到一半了,被他一打岔就給忘了,“這位是我的夫君,姓雷!
“哦哦,原來是你的夫君!崩钶p舟連連點頭,然后猛地一驚,連聲質問:“夫君?我進京前還好好的,這才過了多久,你就成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