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寧梔把家里人要吃的藥丸子都搓完,寧梔也該開學去實習了。
實習的醫院科室早就已經定好了,寧梔只需要直接去報到就行。
其他的學生們大多數都是抱著考研復習的心來混張實習報告而已,像寧梔這樣本著認真學習態度來的還真是少數。
孔國權也不藏私,成天都帶著他。不管是去門診還是查房,身邊都會有寧梔這么一個小年輕跟著。
有手術的時候,孔國權也會讓寧梔去觀摩。
當然腎內科基本都是些動靜脈內瘺、腎穿刺這樣的小手術。
相比其他的科室,腎內科還是比較清閑的。
大部分都是長期病號,主要就是吃藥做血透,寧梔有大把時間翻看孔國權以前積攢下來的病例。
他們醫院還好一點,有孔國權坐鎮,基本是能靠吃藥穩住病情就盡量不血透。別的醫院,血透算是科室的創收項目,收入大頭,要是像孔國權這么干,肯定要挨批評的。
這天,正好輪到孔國權坐門診,寧梔就被安排著坐在孔國權對面。
外面電子屏在排號,孔國權看著病人的名字就皺眉。
“呀,怎么看到我就這么個表情?”李征笑容滿面,調侃著。
孔國權沒好氣地道:“你病都好了,還來干什么?浪費時間。”
李征道:“我這個年紀隔一段時間來醫院檢查一下也沒壞處吧。”
邊上幫忙寫病例的小醫生抬起眼睛看了孔國權和李征一眼,又迅速低下頭。
李征目光一轉發現了寧梔的身影,頓時樂了。
“寧梔同學也在啊。”
“嗯,來實習。”寧梔回答說。
邊上的小醫生忍不住又抬起眼睛看了寧梔一眼。
寧梔雖然是來實習的,可科室里很多主治醫生都沒他臉面大。
哪個來實習的學生能被科室的老大天天帶著跑的。
孔國權雖然嘴上嫌棄著,但還是很仔細地給李征把了脈,自己把完又叫寧梔。
寧梔給李征把了一回脈,靈氣運轉一圈,發現李征的兩個腎如今都在慢慢好轉,真不枉他費了那么多心血。
得到寧梔的確認,李征這才放下心,笑瞇瞇地對寧梔說:“哪天有空一起出來喝杯茶啊!
反正寧梔這條大腿他是抱定了,關鍵時刻能救命呢!
李征心情愉快,孔國權心中嘆氣。
這貨真的是怕死到了極點,每個月都來,自己給他診脈開了檢查單做了檢查還不放心,今天肯定是知道寧梔也在故意過來的。
“哦,對了,我問你個事——”李征仿佛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道。
孔國權頭也不抬:“什么事?”
“我問寧梔同學,沒問你!崩钫鬓D向寧梔,表情難得地有些猶豫,“系統性紅斑狼瘡導致的腎衰竭能治嗎?我知道治不好,哪怕只是緩解一下癥狀,讓人多活兩年都行!
第094章
系統性紅斑狼瘡是一種自身免疫疾病。
得了這個病之后,會造成體內細胞和□□免疫功能障礙,產生超量免疫抗體,進而攻擊人體心臟、皮膚及各種臟器。
一般來講自免性類的疾病,就代表著確切病因和誘因尚不清楚,或者不明確。
遺傳因素、感染、激素水平、藥物因素甚至生活環境、習俗和心情都有可能讓你得這個病,令人防不勝防。
而且這種病特別青睞女性,尤其是青年女性。
雖然這個病在血管,然而反應卻遍及全身。
皮膚、神經、全身器官都可能因為這個疾病而出現響應的癥狀。
皮膚上表現就是兩側面頰水腫性紅斑;腦部發病容易導致癲癇,造成性格突變;心臟肝肺都有各種的癥狀。
當然,最嚴重的就是會引發腎衰竭。
這也是大多數系統性紅斑狼瘡患者最后的宿命——腎衰竭而死。
這個病目前還沒有確切的治愈辦法,大部分患者只能通過服藥治療緩解癥狀,推遲病程發展。
李征說到的這名患者顯然運氣不好,屬于最糟糕的那種情況。
他可能也知道介紹這樣一個發展到腎衰竭的重癥系統性紅斑狼瘡患者給孔國權可能不太合適,說:“我也是沒辦法了才來問問你們,病人只是個小姑娘,怪可憐的。”
這名患者是他早年認識的一個生意伙伴的女兒。
能跟李征做生意的人,經濟實力肯定不弱。
從小生活在優渥的環境中,小姑娘除了愛玩,吃穿上面比別人稍微精致一點之外沒什么別的毛病。
學習認真,性格也熱情活潑,就是那種父母眼中別人家的好孩子。
高考的時候成功地考入了國內某所有名的985大學。
姑娘爭氣考上了好學校,家里人當然高興呀,就帶著她出去玩兒。
一年之中最炎熱的時候,去了祖國最南端的海島。
搭游艇出海玩,在沙灘上曬了幾天日光浴,玩得很開心。
從海島回來后,爹媽啥事沒有,小姑娘的兩邊臉蛋還有鼻梁上連起來了一塊蝶形的紅斑。
她媽當時一見就覺得不好,帶著她去醫院一做檢查。
系統性紅斑狼瘡。
她媽當時就崩潰了,十分自責那么多好玩的地方為什么要帶姑娘去海邊。
可后悔自責也沒用,哭完之后接下來就是漫長的治療。
可能是小姑娘命不好,也可能是她投胎時就已經把她這輩子的運氣用光了,哪怕家里人不惜代價為她找最好的醫生做治療,結果治療依然不理想,很快就發展成重癥系統性紅斑狼瘡。
慢慢地開始出現管型尿,腎炎,最后發展成腎衰竭。
眼瞅著女兒病情一天天加重,她的父母絕望之中,聽說了李征的事。兩口子頓時猶如溺水的人好不容易抓住一塊浮木一般,連夜趕到星城,苦苦哀求,向他打聽醫生的事。
李征以前也見過那個小姑娘,挺活潑可愛的一個小姑娘。
他也是不忍心看著這么一個正處在花樣年華的小姑娘受盡病痛的折磨后死去,所以才多嘴問了一句。
病人都沒見著,具體是個什么情況也不知道。
孔國權只能道:“你先讓她來醫院檢查看看吧!
李征一聽,便道:“那行,回頭我讓他掛你的號,你們幫忙給看看。”
看完半天門診,下午去查房。
病房里都是些老病號,孔國權帶著寧梔檢查了一下他們的身體狀況,又斟酌著改了點用藥,一天就這么過去了。
晚上孔國權請寧梔吃了頓簡餐,師生兩個便各回各家。
寧梔回到家,照例修煉了一個周天。
九點時,手機響了起來。
他拿起來看了一眼,是楊崢打過來的。
寧梔笑了一下,按下了接聽鍵。
“在哪呢?醫院還是家里?”楊崢問他。
“家里,剛回來。”寧梔問他,“怎么了?”
“那我給你發視頻通話吧。”
楊崢掛斷了電話,下一秒,微信提示有視頻通話請求。
寧梔點了接通。
屏幕上出現楊崢英俊的酷臉。
他身后是貼著暖黃墻紙的墻壁,一看就不在營里。
“你出營了?”寧梔問他。
“嗯,剛好有點事出來。”楊崢問,“姑父他們呢?”
“一個在公司沒回來,一個去跳廣場舞去了,還有一個去補習班接寧嘉銳了。”
通常楊曉曼接完寧嘉銳后還要繞去寧梓楠就讀的中學接上晚自習的女兒,一般到家都快九點半了。
“你一個人在家?”楊崢問。
“嗯!
楊崢摸了摸鼻子,表情居然有點羞赧:“梔梔,我很想念你!
寧梔不由得也跟著笑了,表情十分溫和:“我也很想念你。”
“你今天在醫院忙了什么,碰見什么特別的有意思的病例嗎?”楊崢問他。
寧梔說:“都是些普通的病人,今天跟老師去了門診。”
他把今天在門診里的事情說了,道:“李征說要介紹一個系統性紅斑狼瘡導致的腎衰竭患者,估計治療起來會很復雜,也很有挑戰性!
寧梔說到給人治病的事情的時候,眼睛有神,表情非常生動,整個人像是突然鮮活了起來。
楊崢喜歡他這樣活潑的模樣,一直微笑著聽他說。
“梔梔——”楊崢說,“真希望此刻你就在我身邊。”
寧梔皺了下眉頭:“星城距離你們營區三千五百多公里呢,就算我會飛,一時半會也飛不了那么遠。”
除非元嬰以上修為,能神行千里,才有可能在極短的時間里飛行如此之遠的距離。
楊崢:“……”
他這么說只是表示自己很思念寧梔,并不是要求寧梔真的能立刻來到自己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