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次實驗之后她得到了一個結論,那就是身上帶有自己原本所處的這個時空的電子的人,能夠通過電子風暴回到原來的世界。
她可以透過觀測的儀器去窺探別的世界,也可以通過某些算法干預那個時空的走向,但是影響終究是非常的有限。
尼貝爾這個被電子風暴卷來這里的可憐蟲身上肯定帶著他那個時空的電子,到時候就可以通過電子風暴毫發無損地回到他那個時空。
因為他已經挺過了最艱難的那一關,那就是他沒有在穿梭時空的過程中被亂流殺死。
之前林一覽把那兩個幸存的重新再丟進風暴里面幾次,無一例外那兩個人每一次都回來了。
同理,尼貝爾也一樣,他身上擁有的他原本那個時空的電子。
可以將他引回原來的那個時空,因為他本來就是那個時空的人。
就相當于人的身上帶了一個導航,不會偏離他應該去的路線。
這個人貌似地位還不低,用得好他會是個很有用的棋。
林一覽輕輕地笑了。
——
“你倒是不用害怕,我們會幫你的,畢竟你一直在這里,也會給我們帶來困擾!
女孩說話的語氣很平和的,但是話語里的意思卻沒有她的語氣那么平和:
“最近我用儀器探測過風暴出現的時間,就在這幾個月!
“你運氣挺不錯的,之前被風暴帶來這里的,都沒有挺到風暴來的時候。”
“風暴來的時間很不固定,有的時候需要幾個月,有的時候需要幾天,有的時候幾年也見不到一會。”
她的手在他的關節上揉搓,這是一種特殊的按摩手法,算是一種醫療手段,被她手拂過的地方都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對外界的感知越來越清晰。
尼貝爾澀然道:“我的身體能在風暴到來之前修理好嗎?”那風暴究竟是什么東西,尼貝爾壓根不在乎,他在乎的是自己能不能回去,如果能,能否全須全尾地回去。
“這點我不能保證,我們這里的設備簡陋,條件有限,我只能向你保證,一定把你送回去!
尼貝爾簡直快要瘋了,這個世界上怎么會有這樣的人?他只覺得滿腔的驚怒與恐懼在碰上這個女孩后,全部都變成了一團棉花,被不知不覺地卸走了力道。
他壓抑著滿腔地憋悶,問道:“難道不能盡快嗎?”
女孩停止了手上的動作:“抱歉先生,我們沒有義務為您的傷壓縮休息時間。”
尼貝爾適時地閉上了嘴,他能夠聽出女孩有點不耐煩了,剛開始她說話的方式和她的語氣一樣平和,后來說出的話越來越尖銳。
那完全是對方的態度給他造成的錯覺,讓自己誤認為對方是一個脾氣很好的姑娘,但顯然不是,對方只是習慣這么說話罷了。
那該怎么辦?尼貝爾一想到自己像一個廢物一樣重新回到自己的世界,到時候這種假肢不在有那種特殊的膏狀物進行養護,和那種特殊的醫療手法。
他會變成一個廢物……
還有什么是比變成一個廢物還要讓一個本來在戰場上叱咤風云的男人更加恐懼的嗎?
他必須說服女孩幫他!
怎樣可以讓一個姑娘打破原則來幫助自己?可沒什么人比尼貝爾還懂了。
——
第六天,輪到女孩來負責他的義肢維護了。
又是那熟悉的,融化了的膏狀,在義肢與人體的接口上推開,配合特殊的手法,本來已經僵硬了的義肢開始重新恢復知覺。
“你來了。”尼貝爾咳嗽了兩聲,使自己看起來虛弱一些,其實完全沒必要,他那雙眼睛什么也看不見,就算有了義肢也不會有人讓他隨便下床走動。
因為怕他碰壞了什么儀器。
由于他本就很虛弱了,壓根不需要假裝。
女孩輕輕地嗯了一聲,看樣子不是很想和他搭話,其實每次都是他找話題想要向女孩套話,女孩不耐煩了才會回答他,一般他不開口,倆人之間就是沉默的。
尼貝爾抬起自己已經恢復能動的右手義肢,輕輕地抓住女孩的胳膊,對方的胳膊很細,也很軟。
“非常感謝您救了我!
尼貝爾坐起身,語氣里帶著點落寞的意味:“很抱歉,我現在身體情況特殊,不能正式和您道謝!
他現在的情況可謂是處于徹徹底底的弱勢,但是女人就是那種喜歡同情心泛濫的生物不是?總覺得自己可以成為別人的救贖。
他之前不只一次裝出為情所困,被情所傷的模樣去勾搭女人,她們每一個都覺得自己可以治愈他,毫不例外,在他玩膩了以后就毫不猶豫地把她們甩了。
將自己擺在弱勢,博取同情,然后再套取女人的心,這種事情他干的不要太熟練了。
“你是這里的負責人對嗎?他們都喊你長官,我也能這么喊你嗎?”今天女孩照輪流的順序來為他的假肢做養護,尼貝爾就趁機搭話,他歪著腦袋,露出一個他自己認為的,溫柔又無害的笑容。
那融化了的膏狀物和往常一樣在他僵硬假肢上面推開,可能是他起了心思,感覺到女孩柔軟的手掌在四肢上揉搓時,他竟覺得心底酥麻麻的。
他不知道女孩長得怎樣,但是她的聲音真好聽,約莫是不差的,他這次可以說是把渾身解數都給使上,因為結果關系到他的四肢能不能在風暴到來之前痊愈。
女孩輕輕地嗯了一聲,不打算接他的話茬。
這些天的觀察,他發現這個姑娘不怎么愛說話,這種內向的人一般在感情上都是處于被動的,不能指望對方主動,所以他開始動不動地挑起話茬。
但是他不敢問到有關未來的事情,他有一種預感,女孩的那句“知道多了,你就回不去了。”并不是一句玩笑話,起碼這么多天相處下來,他沒感受到女孩身上有一絲一毫的幽默感。
所以他大多是在自己身上找話題,講述自己的身世,當然其中有叁分之一都是編的。
“我的家鄉是領海的一個邊緣小國,自走向一體化后,我們的領土不斷擴充,即使不能算得上世界上的一流的國家,但也沒人再敢輕視我們了!
“作為一名軍人,我為此感到非常自豪。”
“我的母親是亨利伯爵夫人,我的父親是如今在位的國王!蹦嶝悹柨嘈Φ溃骸澳闶遣皇怯X得我私生子的身份很不堪?”
訴苦訴到這份上了,女孩也不好不回答,語氣一如既往地平淡:“不論什么出身都有人權,人權之下人人平等,這是我們這里的準則!碑斎槐粍儕Z了人權的就不能算是人了。
“地下城的同胞,擁有不堪身世的多了去了,不會有人因為你的出身看不起你!币驗檫父母雙全的沒幾個了。
“你的軍銜應該不低,估計在你那個世界里面,你日子過的不錯,沒必要過于沉緬于過去。”比你可憐的人多了去了,你好歹有權有勢,吃得飽飯,知足吧。
尼貝爾感覺自己碰上了個軟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