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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羽小說 > 偵探推理 > 完美蟲母模擬器 > 第186節
        創始者號上的底層監獄空蕩蕩一片,除了阿古斯那沒有任何活物,空著肚子的冰人首領盯著不遠處的機器人,頭一次感受到什么叫求救無門。

        盤腿靜坐在地板上的阿古斯那捏了捏鼻梁,又一次開始思考自己的處境。

        ——他不確定蟲族關著自己到底是圖什么。

        如果只是所謂的“奴隸契約”,并不足以蟲族限制阿古斯那的自由,那么在他所能看到的謀求之外,蟲族必然還有別的打算。

        只是……他們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冰人首領陷入沉思,試圖在一團亂麻的大腦里捋清思路,但顯然這不過是徒勞。

        不過唯一值得阿古斯那慶幸的是,那道瘋瘋癲癲的意識碎片似乎已經徹底被擊殺,比起和有“蟲母”控制安撫的蟲族交流,他更防備難以溝通、高高在上的意識碎片。

        前者是栓了繩子的野獸,在初人類帝國簽訂條約那一天,阿古斯那看到了蟲母的仁慈——或者說是某種程度上對生命的尊重。

        但在后者身上,阿古斯那卻看不到分毫。

        對于意識碎片來說,蟲族就是最頂級的生物,是可以凌駕于一切生命種族之上的王。

        于是,燒殺搶掠、逞兇肆虐,在意識碎片眼里都是正常的,哪怕它面對的是同等智慧的生物,也依舊堅持著自己倨傲又高高在上的扭曲階級認知。

        當初如果不是在冰人族腹背受敵的阿古斯那無路可走,他大概絕對不會選擇意識碎片作為自己的合作對象。

        不亞于與虎謀皮,與魔鬼交易。

        在冰人首領餓著肚子頭腦風暴的同時,創始者號的最頂層被機械臂拉上了封鎖線,似乎是在保護什么脆弱易折的珍寶,便搬出了這有些夸張的架勢。

        但對于蟲群來說,這樣的夸張值得。

        走廊盡頭,緊閉的房門內,又是一副別樣的天地。

        不知道誰的聯絡器支在高處,鏡頭對著一枚珍珠白的幼卵,正開著直播。

        不算大的屏幕里擠著密密麻麻的彈幕,唯有畫面中央的珍珠白,能得到一片清靜。

        就好像,幼卵在被彈幕擁抱著一般——

        【這個位置,舔舔媽媽!】

        【彈幕親到就是我親到!四舍五入媽媽和我親親了!】

        【媽媽好可愛!竟然還會自己動!】

        【受不了了!你們到底什么時候回來?我也想孵媽媽!】

        【快點吧求求了!】

        【媽媽剛剛又動了!靠誰截圖了,等等分享一下!】

        【我截圖了!】

        【我也截圖了!不過這什么破內存?我才截了半小時就不夠用了?垃圾玩意兒,這是哪個部門給批準的生產許可?再查查去!這才幾張照片,能有多占儲存?!】

        【趕緊換聯絡器!別耽誤給媽媽截圖!】

        【嘿嘿,嘿嘿,剛剛截到了,晚上結束軍隊檢查,我要回去把媽媽的照片打印出來,掛墻上!

        【靠誰錄頻了啊記得發我一份!我軍號是a90087!我老大專門叮囑我錄屏,誰知道我一看媽媽給萌暈忘記了!】

        【錄屏我有!一會給大家發!】

        ……

        這是一場屬于全部蟲群的狂歡。

        身處創始者號上的高級蟲族忍著嫉妒,打開了面對所有蟲族的直播,一則是為告訴蟲族我們的媽媽回來了,二則是為了加深蟲母和這群素未謀面的蟲群們的聯系。

        旦爾塔他們一向知道媽媽理智又心軟,某些沖突的特質落在阿舍爾身上,便成就了一種格外迷人的氣質。

        出于某些想要繼續留下蟲母,讓他接受并愛上蟲族的私心,創始者號上的蟲群在統一商量過后,才在近日開啟了名為“陪伴媽媽孵化”的直播。

        ——而從另一種角度來講,這是為蟲母鞏固來自蟲群們的愛意,讓他擁有更多、更多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愛。

        想要圈養蟲母,他們必須要有很多很多的愛才行。

        六百多年的時間,對于那部分從未見過阿舍爾的蟲群來說,蟲母的形象只存在于整個蟲族社會上位者的描述中。

        沒有影像記錄、沒有文字傳記,但有關阿舍爾的事跡卻廣為流傳,在他們的心里鑄就出了一個只存在于幻想中的漂亮形象——

        雪一樣的皮膚,烏木似的黑發,鉛灰色的眼瞳。

        孱弱又漂亮,聰明且安靜。

        他會撫摸蟲族猙獰原型下的腦袋,會用手指勾住子嗣的尾勾做玩樂;會坐在雄性蟲族強壯的肩頭臂彎之間,也會用精神力去安撫狩獵疲憊抑或是有意撒嬌的蟲群……

        或許未來的某一天,他還會在眾多蟲群中選擇自己的伴侶……

        誰都想成為這個幸運兒。

        在明面上的忠誠與信仰之下,是蟲群們對未曾謀面的蟲母的渴望與癡纏。

        于是從直播開啟的那天起,觀看者的數量便龐大至極,就算再沒空,也要忙里抽閑,圍觀幼卵狀態下的蟲母。

        這可能是蟲群們此生唯一的機會。

        誰都不舍得錯過。

        這場主角僅有幼卵的直播開了多久,遙遠星系的蟲群就看了多久。

        哪怕整個畫面里的情景很單一,哪怕他們看大半天都不一定能等到幼卵的活動,但只單單瞧著,對于蟲群們來說都是一種莫大的安慰。

        勝過無上的權利和財富。

        甚至如果可以,散盡千金富貴,蟲群也會想挽留這一刻。

        數千萬的蟲群,都期待并渴望著有關于蟲母的一切。

        他們會為了媽媽而變得更加強大,他們也會為了能配得上媽媽而努力往上爬。

        因為錯過了六百多年前與蟲母相遇的盛景,作為自遙遠星球出生的草根蟲族,想要接觸到媽媽,便只能努力往上爬,這里不看身份地位,看得僅有他們自身的實力。

        蟲族社會近乎全民皆兵,這里不存在普通民眾,存在的只有愿意做蟲母手中刀刃的子嗣。

        蟲群深愛蟲母,從前是基因的選擇,但在芬得拉家族建立后,原有基因帶來的吸引似乎早開始在無形中改變,變成了被填充了血肉和悸動的愛意。

        ……

        這場直播一直持續到晚間才關掉,躺在飼育箱內的幼卵睡得東倒西歪,偶爾可愛得像是個懵懵懂懂、不會翻身,只會蛄蛹的幼崽。

        據歌利亞所言,睡眠狀態下的蟲母大抵是無意識的,幼卵限制了他的活動范圍,正常的側身、翻身便會導致空間有限的卵膜小幅度動作,這才導致了把蟲群們看興奮的“蛄蛹”。

        但哪怕知道了動作的原理,這也依舊不會影響蟲群們的心情。

        于是,遙遠的始初之地上,近來流行的話題不是“六百年了找到媽媽了嗎”,而是“今天你們看媽媽蛄蛹了嗎”。

        ……

        晚飯期間——

        雄性蟲族和白發子嗣們難得平和地坐在一張桌子上,而躺著幼卵的飼育箱則放在餐桌的正中央,二十多個子嗣目光灼灼盯著中央,連吃飯都不那么認真了。

        要不是中途有歌利亞咳嗽作提醒,他不得不懷疑,其他幾個蟲族會把叉子戳進自己眼睛里。

        甚至于,在座的每個蟲族,都吃了比平常還夸張的飯量。

        阿舍爾:一款格外下飯的媽媽。

        就在這頓飯可能被硬生生延長至通宵的時候,主廚赫爾開口了,“……你們還沒吃好?”

        頂著白發子嗣像是看“飯桶”一般的眼神,烏云慢吞吞擦了擦嘴,“早吃好了!

        白發子嗣:?

        哈提擰眉:“早吃好了你們還不走?”

        “這不是在看媽媽嗎?”烏云反問,“怎么,你們看著媽媽不下飯?”

        說著,烏云盯著桌子中央的飼育箱,又格外有食欲地咬了一口烤肉。

        很大一口。

        被反問的白發子嗣們沉默了。

        從前和蟲母住在二等星球的郊區別墅時,有媽媽的餐桌上,他們絕對是加飯的那個,甚至偶爾媽媽有吃不下的剩飯,他們都格外愿意效勞。

        ——當然這樣的機會很少,媽媽面皮薄,總覺得不好意思,每次都盯著赫爾給自己盛剛剛好的飯量,以避免子嗣們想吃自己剩飯的奇怪心思。

        子嗣:可惜了,等下次媽媽不注意,多給媽媽盛點飯。

        “那今天晚上,還是你們陪媽媽一起睡?”

        天知道說出來這句話的時候,耶夢加得忍得有多用力,他差點兒就掰斷了手里的銀叉子。

        “當然!卞壤蘸谜韵,望著白發子嗣的眼底暗含挑釁,“畢竟只有我們陪著媽媽,媽媽才能早日出來,怎么?你們有什么不滿意的?”

        “怎么會不滿意。”芬里爾一字一頓,他“輕”嘖一下,半是提醒半是威脅,“除了陪媽媽睡覺,不許做其他多余的事情。”

        睡覺是名詞,“其他多余的事情”在這一刻指代任何動詞。

        這話一出,在座的其他蟲群都挑了挑眉,他們隱秘又默契地藏下了某些白發子嗣們不得而知的小秘密,只流動有一種彼此悉知且享受的“美好”。

        有些話題,蟲崽勿聽。

        這一回,在蟲群中大抵是有些領頭地位在的旦爾塔開口,似乎算是應答,“當然!

        ——他們自然不會主動做什么,但如果是媽媽想要,那就另當別論了……

        畢竟,作為子嗣的義務,就是滿足蟲母的一切需求。

        初出茅廬的白發子嗣們對上活了幾百年的雄性蟲族,還是棋差一著,在芬里爾帶著兄弟們不情不愿回房休息時,抱著飼育箱、以旦爾塔為首的其他蟲群則已經踏上了創始者號的最頂層。

        安靜的長廊,熟悉的房間,以及鋪滿整個房間的絨毯,和一張king size的大床。

        剛一進屋,飼育箱先被小心翼翼放在中央的桌子上,而同被安排在這一晚上進行“陪睡”的雄性蟲族,則很自然地開始一邊脫衣服,旁若無人。

        一身腱子肉,除了能當做是吸引蟲母目光的優勢,放在同性別的蟲族眼里,和一塊死肉沒什么區別,甚至抵不上幼卵上的半分折射光澤。

        蟲群:能吸引我們的只有媽媽。

        赤身裸體的“男!眰冊谝鹿窭锔髯苑胖,自從開啟“孵卵”模式后,紐扣多、腰帶緊的軍服反而變成了累贅,一旦回到這間房里,蟲群們便會格外自覺地換上睡袍——

        敞口的v子設計,只需要一根腰帶,輕松穿脫,掀哪兒都輕松。

        “看好時間,前一個小時是輪到我的!

        穿好黑色睡袍,又把夾在衣服布料和脊背之間的深紅色長發撈出來,旦爾塔輕扯系了活結的腰帶,低聲道,“到時候沒有換班的,我不會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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