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鈺點點頭,“前段時間就被分配到西郊的研究所去了!
聞嘉嘉捧杯子的手一頓。
自從在藥廠混熟后,聞嘉嘉一直惦記著合成一事。
奈何車間藥物原料看管太嚴了,就是少了1克也得滿車間尋找,找不到得落實到責任人。
輕則罰款,重則記過。
魏組長還說過,有一年有人弄丟了10克的原料被降級和記大過,直到五六年后才又慢慢把等級升上來,但那大過卻是一直在檔案上。
聞嘉嘉再怎么想合成,也無法缺德到讓其他人幫她擔責任。
所以她當初的想法太過天真,暫時是行不通的。除非她能成為研究員,到時候原材料確實隨她使用。
但可能嗎?反正目前不可能。
聞嘉嘉疑惑問:“是鵲山那邊?”
馮鈺驚訝,點頭道:“是的!
研究所位置靠著兩座山,化工靠鵲山,地質更靠雁山。因為是新建的,所以現在大多的人只知道在西郊,但很難具體到哪座山。
沙月:“嘉嘉你去過?”
聞嘉嘉搖搖頭:“我聽我愛人說過!
魏岱曾經給研究所運送過物資,這倒不是什么機密,所以她曉得。
說完這句話,聞嘉嘉就又閉嘴,當一個只在適當時候出聲的相親陪同人。
兩人從工作聊到家庭,沙月這邊家庭關系復雜,但馮鈺這邊的家庭關系倒是簡單,只有一位年過古稀的爺爺。
聞嘉嘉覺得這種家庭挺不錯的,不過當下人卻覺得還是得人丁興旺的好。像馮鈺這種家庭,其實在相親市場上并不怎么受歡迎。
很快,時間來到三點。
聞嘉嘉悄悄用手指戳戳沙月,提醒她要盡快了。
薛主任指不定啥時候就要去辦公室,要是一直沒看到她倆,兩人是要被訓的。
沙月手指在桌下比出“三”來,聞嘉嘉頓時明白,這姑娘還要聊半小時。
行吧,舍命陪君子。
三點半,陽光烤得人頭頂發燙,沙月卻捂著臉頰,只覺得她臉更燙。
聞嘉嘉納悶:“至于嘛?”
沙月聲音都夾起來了:“你不覺得他很好看嗎,說話也很有涵養嗎,而且會幫我倒水!
聞嘉嘉:“……”別不是個戀愛腦吧。
“矜持,咱矜持點兒。”聞嘉嘉拍拍她,“前期他主動三回,你才能主動一回。如果這樣他待你的態度還如往常,就可以試著處處了!
“嘉嘉你傻了?相中后再聊兩回就能定下了,哪里還能你主動完我主動的!鄙吃碌馈
聞嘉嘉心梗一瞬,她差點忘了這時代的相親特色。
“哎,那你也得先多了解了解他的性格,結婚一事非同小可。”她嘆氣說。
沙月不是不知好歹的人,點點頭記下:“我有個同學和他是鄰居,我到時候去問問!
聞嘉嘉這才放心,好歹沒被美色沖昏腦袋。
四點后,聞嘉嘉需要去資料室。
資料室的人下午要幫忙曬書,直到四點才有空。
“要啥時候的資料?”資料室的小張問,“太遠的你得自己去翻哦!
聞嘉嘉杠精上身:“多遠才算遠?”
也就是小張和聞嘉嘉熟,也吃過聞嘉嘉的一個咸鴨蛋,否則怎么的也要給她一個白眼。
“咱們藥廠是52年成立的,52年之前還是私營企業,所以你想要52年之前的資料只能自己去一室翻,我是不會去的,灰塵重得要死!
聞嘉嘉想了想:“那就從52年開始的吧。”
“只查你們車間?”小張拉開抽屜拿鑰匙,“我要是沒記錯,你是六車間的人。”
聞嘉嘉:“六車間一直生產的都是磺胺系列產品嗎?”
她是要查磺胺系列產品發展歷程的,查完后還得寫稿子。
只聽小張道:“我不曉得,嘉嘉啊,我大不了你幾歲,那時候我還在吃奶呢。”
聞嘉嘉:“……”
“行,那我先查六車間的。”她捂著腦袋不說話了,每回和小張說話都省口水的。
他說話總能噎到人。
進入資料室,小張讓聞嘉嘉呆一邊,他尋找一番后就找到了有關第六車間的資料。
他是有點潔癖的,所以他不拿,只招呼聞嘉嘉過來搬。
“就這些,別的別動啊!彼麖娬{。
聞嘉嘉:“放心,我有分寸。”
她哼哧哼哧搬了起來,資料壘在一起,足足有她身高的一半高。
這她得看到猴年馬月!
聞嘉嘉苦惱地撓了撓頭發,沒啥辦法,最終只能先寄存一部分在小張這里,先把52年到58年的搬回辦公室去。
她覺得自己接下來一個月的時間都得耗在這些資料上了,難怪薛主任最近都只給她安排一些簡單的工作。
——
楊梅季徹底過去,楊梅酒也到了能喝的時候。
夏日炎炎,唯有冰塊才能消暑。
今年不知怎么回事,天氣格外熱,據說七月份的平均溫度比去年同時段的平均溫度高出兩度。
聞嘉嘉恨不得泡在水里,一天到晚都惦記著那一根冰棒。
天氣熱了,冰棒廠也就開工了。
冰棒廠離這里近,每天都會拉著一箱的冰棒來附近村子售賣,聞嘉嘉一次不落的買。
起先一天能吃三根,誰曉得竟被魏岱發現了,從此她就只能吃一根。
就一根!
聞嘉嘉不知在心里罵過多少回告密者,就是因為少了兩根冰棒,她這個夏天才過得如此痛苦。
魏岱現在也不說什么心靜自然涼的廢話了,他察覺到自己媳婦是真的很怕熱。
于是他尋個空閑時候,去山里砍了幾根竹子來,又做成完全足夠四人躺的大竹床,還是能收縮的那種。
竹床做好時已是七月末,在這酷暑時節,聞嘉嘉終于睡上能給她帶來些涼爽的竹床。
夜晚。
魏岱吃過晚飯后帶著聞春和聞萱,以及附近的幾個孩子去摸知了。
聞嘉嘉只能眼睜睜瞧著他們離開,她洗澡洗太早了,這會兒沒法一起跟去。
聽魏父說,魏岱小時候就是孩子王。
聞嘉嘉覺得他就是大了也是,沒見有誰跟他一樣帶著一幫小孩去捉知了的。
部隊里樹不多,家屬院這片地方,扣除山林部分,樹就更少了。
所以沒抓多久三人就又回到家里,瞧著竹簍里的十多只知了,聞嘉嘉默了默,又把油罐子給抱回櫥柜中去。
“就這些,你們自己烤了吃吧,加起來還不夠我一勺油的價值高!甭劶渭螣o語極了,十多只還帶回來干啥呢。
魏岱沒想到自己竟會在這上面折戟沉沙,嘆道:“都是這群小孩的錯,吵吵嚷嚷的,把知了全都給嚇跑了!
“誰讓你非要帶他們!”聞嘉嘉切了聲,把灶爐里的余炭扒拉扒拉,“烤吧,剛好還有炭,省得再燒了!
幾個知了被扔到炭火中,一家四口就圍在灶爐邊上,聞著誘人的香味兒,都深深吸了口氣。
“香不香?”魏岱問。
聞嘉嘉使勁兒點頭:“香!”
剛好12個,一人三個,蘸著辣椒面吃得直嗦手指。
“回味無窮啊!甭劶渭胃锌案奶煸蹅內ド缴厦!
魏岱就笑她:“你不怕蚊子了!
聞嘉嘉:“怕啊,蚊子……對了!”
她突然想起來,跑去房間里把背包拉開,從里面掏出蚊帳來。
“我今天買蚊帳了。”聞嘉嘉拿著蚊帳又跑出來道,“魏岱你快來裝!
天越熱,蚊子越多。
所以她這幾天不但苦夏,還需忍受著蚊子帶來的叮咬。
她覺著自己好一部分暴脾氣都是由蚊子引出來的,如果能隔絕蚊子,說不準就能睡個好覺。
魏岱接過她手里的蚊帳,翻了翻:“三……不等等,四個?”
聞嘉嘉點點頭,理所當然道:“對啊。咱們房間一個,春兒和萱萱一人一個,她倆每天睡醒腿都是蚊子叮咬的疙瘩!
魏岱就好奇了:“那還剩的一個呢?”
聞嘉嘉指了指院子里的竹床,她用手演示一番,問魏岱:“你能不能用竹棍做個骨架把蚊帳撐起來,就跟桌罩似的,然后蓋在竹床上,咱們晚上就能在院里睡覺了!”
魏岱失笑:“你這四個蚊帳買夠久的了吧,百貨商店能讓你一口氣買四個?”
提起這事兒聞嘉嘉心里就鬧騰,不爽道:“是呢,我中午的時候磨了售貨員差不多一小時人家才賣給我呢,買完還被個大爺罵了,說我是母蝗蟲!
那大爺也是來百貨商店買蚊帳的,聞嘉嘉是想多買,售貨員又怕不夠賣,所以磨了售貨員一個小時。
他則是想挑個好的,愣是讓售貨員把每個蚊帳拿出來,檢查蚊帳有沒破洞檢查了一個小時。
最終售貨員沒被聞嘉嘉搞煩,倒是先被那位大爺搞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