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洱的聲音里依舊維持著平靜,“天快黑了,夜晚不安全。”
觀看投影的蟲也是隨著這句提醒才發現,投影中的光線確實暗淡了不少,似乎黑暗快要來襲了。
喬宮顯然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面上的笑意收斂住了,“是了,最近星獸活動的太頻繁了,而且我早一點去說不定就能減少一些損失,我確實馬上就得走了!
白洱沒有再開口,只無聲跟上了喬宮的腳步。
齒輪轉動的聲音響起,白洱用鑰匙打開了基地的大門。
大門打開后可以看見微暗的天光下基地外間有軍雌正在灑落藥劑清理著星獸的尸體,有蟲采集著星獸軀體中可用的部分,還有蟲帶著被白布掩蓋的軍雌尸體去向了遠方。
喬宮的視線落在了那個方位,原本和諧的氣氛短暫的沉寂了一瞬。
到底沒讓這種氛圍蔓延,喬宮嘆了口氣轉過身去,他背對著白洱,面頰在暗淡的光線下顯得明滅不定,仿佛突然就沉穩了起來,“白洱,最近不太太平,你可別死了!
意料之中的白洱沒有回應他。
喬宮也不在意,他對著白洱揮了揮手,便算作告別了。喬宮帶著一隊軍雌去向了早已準備好的飛行器,飛行器很快便飛起化為了天空中的一個小黑點。
喬宮離開后,投影便一直定格在了這里,同時也再沒有蟲開口,投影中重新恢復了一片平靜。
幾秒之后,白洱轉過身去,投影映照出了他背后的一隊雌蟲。
雌蟲們全副武裝,將自己隱藏在黑暗中,整齊的列隊在他的身后,同時暗中還有更多的腳步聲匯聚了過來。
等到又有兩只軍雌走了過來,他們身上的軍銜不低,明顯手下也管理著不少的軍雌。其中一只遞給了白洱一個箱子,白洱將其打開,箱子內裝滿了很多包含著奇怪液體的容器。
白洱將其分給了周圍的蟲,同時他露出了自己手心的鑰匙,“這里交給我了,基地里各種設備和通訊你們都要同一時間毀掉,當藥劑灑落后,我們只有十多分鐘準備!
其余蟲轉過身去,無聲的進行分散,帶著藥劑的蟲部分走出基地,部分跟著去向基地內部,而更多的蟲奔向了各處重要設備。
等到所有蟲都離開了,白洱稍微往后靠了一點。投影對著大門,可以清晰看見他將一個奇怪的儀器安在了大門開關上,當儀器打開后,上面倒計時開始閃爍。
準備好后,白洱將指尖點在儀器上,上面有很輕微的聲音傳出。
沒有了其他蟲的打擾,白洱似乎才想起來了自己正在錄制投影,他靠在大門上,讓投影對著基地外。
遠處的軍雌還在忙碌,沒有發現這里的動靜。
白洱沉默了好一會。
觀看投影的蟲有些已經認出來了那個儀器是什么了,是一種新型的武器,可以炸毀很大的范圍。
哪怕基地大門是被特意加固過的,但毀掉了開關,這座門也報廢了大半,無法再繼續抵御星獸。
在看到這段投影之前他們想過南藺基地可能遇見了意外,卻從未有蟲思考過會是這樣刻意為之的“意外”。
相比接下來觀看基地的結局,很多蟲的注意都落在了白洱身上。
喻游聽見醫療所內有軍雌后退了一步,“他為什么要這么做??他這是背叛了帝國,背叛了種族……他……”
雌蟲的語氣中不理解甚至多過了氣憤。
但是周圍的蟲亦是沒有比他好到哪里,所有蟲都在一起盯著投影中的畫面,壓制住自己心中情緒的起伏。
投影似乎又回歸了那種寂靜,讓觀看的蟲亦淹沒在沉默的等待中。
良久,畫面中終于傳來了一聲嗤笑,那道聲音還是沒有波瀾的,只有倒計時閃爍的聲音作為伴奏,讓蟲聽見便心中下意識發緊。
喻游將視線落在了投影下方顯示的時間上,在心中默默數著時間的流逝。直到還剩下最后幾分鐘的時候,投影中才終于又有聲音傳了出來,“與星獸戰斗一批批死去的是我們,精神力暴動不得不匍匐于雄蟲腳下的還是我們。我們是多么可憐啊,似乎存在所有的意義,便是用自己的血肉去維持雄蟲一代代高高在上的地位。”
“蟲族世世代代都遵循著這套法則,讓我們一次次地用自己的苦痛、自己的犧牲在雄蟲面前換取卑微的憐憫?墒俏蚁肓撕芫茫瑓s實在想不明白我們為什么要這樣去做。我們明明有著將一切推翻的能力!
“我想,當你們看見這段投影的時候,已經有很多基地失去了聯系了吧。剛才被撒下的藥劑可以吸引星獸的匯聚,而大門也馬上就要失去作用了,很快,這里的一切都會毀掉。南藺陷落以后,防線便被撕開了很大的缺口,周邊基地終究會被一點點攻克!
“要不了多久星獸便可以將一切都摧毀,在那時,帝國再也容不下雄蟲的愚蠢卑劣。他們不會有高高在上的地位,不會再有任何的特權。星獸的眼里可不會有多余的情緒,當它們來到帝都的時候,雄蟲若是不想要死去就只能依靠著我們的保護。到那時,雄蟲會變得比如今的我們還可憐。”
“你看,這是我送給你們的禮物!
“我們將不再祈求憐憫!
作者有話要說:
發生了一點小小的意外,草稿被發出來了,害得我緊急修改(疲憊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