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崢越道:“此人可是個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主兒,此刻前來必然有要事與你所言,但你我相交甚密,我便躲藏起來,看他有何意,再行下一步舉措。”
慕文清點頭道:“如此也好!
二人達成共識后,楚崢越便躲進了廳堂后的內室。
慕文清落座,邊喝茶邊等待,不多時,果真有一個俏麗小郎君進了門來。
然而看到來人,慕文清口中的茶一時沒咽下去,沒忍住“噗”一下,若非那小郎躲得快,只怕早被噴了個滿臉花了。
倒不是慕文清失態,只是他一心以為前來的人是沈經年,沈經年雖說打扮在京城之中的男兒郎之中算得上特別,但在淮京城中也說得上名字來,是個出了名俊美的公子,可眼前這人穿紅著綠,簪花敷粉,滿臉糊墻似的抹得煞白,大白天的跟活見鬼似的,這立刻去唱丑角只怕都不會違和,哪里跟俊美桀驁的沈經年有半分相似?
慕文清擦了擦嘴角,道:“哪來的勞什子沈公子?趕緊滾出去,沒的臟了我平南侯府的地盤。”
對方嗤笑一聲,開了口,聲音卻是出乎意料的清亮輕柔。
“侯爺便是這般對待我這位‘沈公子’的不成?”
聽了這有幾分熟悉的聲音,慕文清不由微微一怔,這才細看那白面小郎,只見那極可笑的脂粉之下,唇形嬌俏,鼻尖秀麗,尤其那一雙清亮亮的杏眼,帶笑盯著自己的模樣如山澗的一眼清泉,若是看久了,只怕會溺入其中,再無法爬出來。
慕文清失神了一剎便反應過來,脫口而出道:“沈三姑娘?”
那小郎抿唇一笑,自顧坐了,依舊是掛著一張驚悚的臉配合著清亮亮的女聲道:“侯爺好記性。”
慕文清心中暗道,果真如阿越所言,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主。只可惜說得并非是沈經年,而是眼前這位穿紅戴綠的沈清漪。
然而想到在獵場時楚崢越曾拜托他暗中幫沈清漪化解危機,不由心下疑惑楚崢越是否一早便料到前來的人會是沈清漪,面上便不動聲色地笑道:“沈三姑娘倒是不走尋常路,打扮成這幅模樣前來我平南侯府,倒不知是何緣故?”
他說著,又端起茶來,好似漫不經心一般道:“只可惜我慕文清同沈太傅與沈知府都無甚交情,若是因沈知府下獄之事,那沈姑娘不妨請回!
沈清漪嗤笑一聲,忽然撫掌,一雙清澈的眼望著慕文清,口中則贊道:“侯爺不愧是侯爺,雖說下了逐客令,卻一早便洞察了小女子今日前來之緣由,小女子當真拜服,原本小女子并未對此事抱太大希望,如今聽侯爺一言,小女子反倒相信,侯爺果真是本事通天,想來必然能幫小女子這個忙了!
慕文清:“……”
這沈清漪方才那般氣勢洶洶地脅迫內侍,便知其來者不善,慕文清同沈家沒交情,雖說來的是艷絕京城的大美人,可美人不是他的,他也無意與沈家有所牽扯,便做好了同沈清漪周旋兩句便將人驅趕出府的心思。
然而沈清漪這話一出,慕文清便好似被春風拂面,分明是恭維話,可偏生又分外真誠,聽了一句,便想聽下一句,哄得慕文清原本備好的下一句逐客之言便卡在喉嚨口,不上不下,怎么也不舍得吐出來了。
他默默地喝了一口茶。
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沈清漪何止笑臉相迎,一雙眼睛簡直寫滿了崇拜二字。
這話讓他怎么接?
他正要說什么,忽覺脖子一涼,似有一股子迫人的殺意從身后襲來,讓他不自覺地打了個哆嗦。
這一抹瘆人的寒意讓他從飄飄然的感覺之中陡然墜落,不由清醒了三分。
他趕忙正襟危坐,恢復了尋常模樣,道:“這話是從何說起?本侯同沈家無甚交情,同沈三姑娘更是泛泛之交,更何況說句不好聽的,這沈公子下獄,緣由是什么你我心知肚明,我慕家雖說不上什么皇親國戚名門貴族,可‘明哲保身’同‘引火燒身’兩個詞的區別我倒也是分得清的,沈姑娘若是無旁的事,不妨還是現在離去,本侯可并非什么憐香惜玉之人!
沈清漪抿唇笑道:“我的確如侯爺所言,是為了我沈家長兄而來,但我卻不是來求侯爺出手相救的,而是想同侯爺商談一筆交易,倒不知侯爺愿不愿意一聽!
慕文清挑眉:“哦?”
沈清漪從容道:“侯爺既知曉引火燒身,那必然知曉禍水東引,這孟家如今死了孟敕,折了孟逸,二人皆死于劉家人之手已是板上釘釘,這劉家若想要轉頭效忠太子,除非孟家倒臺,若侯爺利用我哥哥下獄之事來暗示你想要棄蜀王而保太子,并幫劉家借此事除掉孟家,你覺得劉家會如何?”
慕文清聽罷瞬間便明白了過來。
他微微瞇眼,道:“你是想要讓我幫你鷸蚌相爭,你好做得利的漁翁?”
第112章 殺意
沈清漪從容道:“侯爺說笑了,其實侯爺一向同劉家不對付,那孟家雖說接連折了兩個才俊,但有明瑤皇后撐著,一時半刻是倒不了臺的,同劉家又已是不死不休的關系,那劉慕之心思陰毒,雖說同您一同效忠蜀王,可私下早有了二心,若您想法將劉家除掉,以后無論是你背叛蜀王改為效忠太子也好,還是扶持蜀王也好,都是一筆兩邊不得罪的買賣!
慕文清無聲冷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