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會出來了?
追她的這群人是誰?
看衣著,卻不像是沈府的人……
他眼珠一轉,便知此事有蹊蹺,于是即便待月白等人離開,他也沒有走,而是跟上了眾人的后頭。
月白累得氣喘吁吁也不敢停下,一路飛奔到街口處,遠遠見到一個背影,她簡直如看到救命稻草一般,連忙撲了上去,不顧一切地抱緊他的腿,口中道:“九爺,求您救我!”
被稱作九爺的人頭戴黑紗斗笠看不清容貌,聞言則是微微轉過頭來,也不應答,只是沖著身后的人一點頭。
月白見他不出聲本是一頭霧水,然而轉頭見方才追自己的人各個目露兇光,隨著九爺的動作而抄起武器向她撲來之時,她便猛然反應了過來,瞳孔因為恐懼和絕望而收縮。
原來這些人,根本不是沈府要抓她回去的人,而是劉家派來殺人滅口的?!
她登時絕望地跌倒在地,手中的東西也從掌心滾落,上面的圖案便正落在剛剛追來的阿昭的眼中。
阿昭微詫。
這不是劉慕之常常佩戴在身上的玉佩么?
為何會在沈家侍婢的身上?
難不成……買通月白的人呢,就是劉慕之?
可是他怎么會這么蠢,還留下會暴露自己身份的玉佩呢……
阿昭身為戶部侍郎之子,雖說官位不高,但劉慕之是什么貨色他還是知道的,這般拙劣的手段,怎么想都不像是劉慕之那等狡詐之人會做之事。
他摸著下巴,將這幾日在沈府聽到的消息在腦中仔細排列,正細細思索的工夫,那幾個人已抄起武器朝著月白擊了過去。
然而千鈞一發之際,忽見一個人現了身來,幾拳頭打翻了意圖殺害月白的兇手,險險握緊正砍向月白的棍棒,接著揚聲喝道:“都給老子住手!”
卻是沈經年。
他掃試過眼前眾人,冷聲道:“月白乃是我沈家家仆,若是死了,我沈家必定不肯善罷甘休!我沈經年可不是什么好說話之人,若你們當真敢繼續生事,就別怪你沈爺爺我翻臉不認人!”
第115章 鋪路
他這驟然現身顯然也出乎了那九爺的意料,九爺見來人是他,便也不敢多言,招呼弟兄們,轉身便走。
待九爺等人離開,又見沈經年頗為憐香惜玉地扶起了月白,阿昭的眉頭不由蹙得更深。待細細思索過后,他眼睛忽然一亮,心中對此事已然豁然開朗。
他促狹勾唇一笑,將手中的脂粉盒子拋起又接住,接著唇角輕挽,轉身離去了。
而那一邊,沈經年和月白并未留意到阿昭的身影。
沈經年將月白攙扶起身,拿起地上的玉墜看了一眼,若有所思。
“原來,背后指使你的人,就是劉家?”
月白的手臂上有好幾條方才被人打出來的傷疤,聞言更是面色慘白,半個字都說不出來,一副認了栽等待發落的可憐模樣。
沈經年將那玉佩丟回月白懷中,道:“劉慕之這樣陰險狡詐的人,倒不知許了你多少好處,讓你能夠為他出賣我沈家!
月白沒有立刻回答。
沈經年似乎一早便料到了月白的反應,便彎了彎唇角,從懷中掏出一物來遞到月白的面前。
月白抬眼一看,赫然是一只耳鐺。
她腦中嗡地一聲炸開,她下意識伸手去抓卻被沈經年躲開。
沈經年冷笑道:“這下,你可愿意說?”
月白道:“不,不……”
沈經年俯下身來,端著月白的下巴輕聲道:“你放心,你的家人都還好好的活著,我已派人將他們挪到了安全的地方,如今你家人原來的住處已被人燒毀,若我晚上一步,只怕你們全家都會死無葬身之地。
“至于是誰想要殺人滅口趕盡殺絕,想來你也不難猜吧?”
他直起身來,“你不肯說也無所謂,你的賣身契還在我沈家,若你肯為自己和家人報仇,那我沈經年自然肯保你一命,更是會讓你成為幕后真兇最致命的一把刀,若你不愿意,我沈家也不會難為你,你便領了賣身契去,此后你與你家人如何,我們沈家再不管你!”
說罷,果真不再理會月白如何,甩袖便走。
見他離去的步伐分外果決,月白便知他并非玩笑,更何況母親的耳鐺還在他的手中,即便是不信也信了三分,想到自己方才被騙來險些被打死滅口更是心頭對劉家涌上無盡恨意,連忙抓住沈經年的袍裾,口中凄凄地哭著喚道:“還望二公子垂憐于我!”
沈經年的臉上漫過一抹笑意,轉過頭來卻已歸于平和,伸出雙手親自將她扶起,道:“跟本公子回沈府,本公子一定會還你一個公道!
……
夜色深沉。
沈清漪正在屋中,獨自斟酌棋局。
白子來勢洶洶,將黑子包圍,黑子被層層逼退,眼瞧著即將被白子襲擊得潰不成軍。
棋還沒下完,便有小廝匆匆而來,稟報了今日之事,沈清漪聞言便點了點頭,屏退眾人,披了不甚顯眼的衣裳只身來到沈經年所住的院落。
屋里正坐著沈經年與沈清靈,沈清靈眨著一雙大眼睛,緊張道:“我已經給她重新換了名字,就說原來是伺候我的侍女調了一個來給二哥,現下府里人都不知道她就是月白,即便還有內鬼,應當也不會再有人對她的身份有所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