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話才說完,便想起兩人第一次的周公之禮便是在白日,便又尷尬地頓住,一時間竟不知說什么是好了。
楚崢越側過頭,玩味地盯著她,道:“青天白日,為何不可亂來?”
他慢條斯理地湊近,將沈清漪逼至墻角,湊近她倒一個極微妙又曖昧的弧度。
“我的皇后娘娘,你可知,何為食.髓知味?”
“我……唔……”
一個吻,便將她的話盡數堵住。
月上枝頭,新雪終于壓斷了最后的一根枝椏,今夜的月,分外多情。
沈清漪縮在被子里,掩蓋住那呼之欲出的春.情,半晌不肯轉過身來。
楚崢越倒是神采奕奕。
他微濕的長發未曾扎起,就這樣散在身后,霜白的寢衣更襯得他面如冠玉。
人人畏懼的授衣侯只有此刻才顯得分外松弛,眉梢的笑意簡直呼之欲出。
看起來便有些說不出的傻。
他坐在楠木椅上,手中攤著書頁,卻半天也看不進一眼。
他時不時瞟床上的沈清漪一眼,見沈清漪一直賭氣不肯理自己,終于是忍不住撂下書,坐去床邊,去撥沈清漪的肩膀,柔聲道:“還在生我的氣?我下次一定輕些!
沈清漪氣惱地推了他一把,順勢坐起身來,一張臉上脂粉未施,比他離京時還要瘦些,卻更添了幾分楚楚動人的風情。
嫣紅的唇脂唯剩下了沾染嘴角的絲毫,也不知是在繾.綣溫.存間被他粗魯地吞吃入腹,還是方才宴飲時悄然褪了顏色。
不知想到了什么,楚崢越的眼神暗了暗,目光不著痕跡地離開了她的唇。
沈清漪沒注意到他的異樣,倚著他的肩頭,一邊把玩著他的發梢,一邊道:“今日上朝,趙旭可有為難你?”
楚崢越道:“我與宮妃茍合,還堂而皇之地搶了人回府,京中如今流言紛飛,只是因我打下了西遼,貶低之言才漸弱——受了這么大的羞辱,你說趙旭肯不肯放過我?”
提到此事沈清漪便覺臉上發燒,畢竟兩人之事是她心生醋意有意促成,此刻被楚崢越提及還是覺得尷尬不已,但很快便被好奇所取代。
她道:“他已因你丟盡了臉面,又為何肯封你為授衣侯,還賜你尚方寶劍?即便是驍勇善戰的臨江王亦不曾有,他卻肯賜予你,全然不像被你羞辱而意圖報復的模樣。”
楚崢越意味不明地冷笑一聲。
“你以為,我稀罕這個侯爵之位和這個勞什子的尚方寶劍么?”
他側過頭,盯著沈清漪的雙目,道:“你可還記得,那日你我成事,我曾對你說過什么?”
見沈清漪尷尬,他便自顧說了下去。
“你在夢中與我說,那時你是皇后,而我卻是攝政王,你我隔著君臣之禮,是你的一生之憾,那日溫存,我發誓,必不讓你再重蹈覆轍,圓你之憾!
他捧起她的臉,憐愛地撫摸,“可惜,這個愿望卻要委屈你暫時擱置了!
沈清漪皺了眉。
“你的意思……今日趙旭原該封你為攝政王,卻因旁的事而退而求其次,賜了你尚方寶劍和授衣侯?”
“并非是旁的事,而是因為一個人!
“人?”
沈清漪不解。
“滿朝文武,能夠越過你身份的少之又少,更何況你的功績是實打實的,另外還有袁姐姐一行人坐鎮,即便封你為攝政王之位誰又敢反駁?難不成如今這天下還有能夠同你一斗之人不成?”
楚崢越抿唇。
他道:“此人姓謝,姿容過人,風采出眾,趙旭待他頗為寵愛,便是因他,我這攝政王之位才未曾到手,若是將來有一日杯酒釋兵權,想來此人便是不二之選。”
“姓謝……?”
沈清漪一怔。
她嚯地起了身來。
“難不成便是那個傳說中絕句能引百巷空,一袖能將萬香籠,因姿容太盛而破例行探花游街禮,人稱文曲公子的狀元郎,謝憧之?!”
她脫口而出。
那話中的贊美之意令楚崢越瞥了她一眼。
他有些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我的世子妃,對此人倒是頗為了解?”
沈清漪一心在思索此事,未曾注意到他那顯而易見的醋意,便點了點頭,道:“我自然是認得他的!
“夢中此人乃是你的得力干將,官拜二品,同崢陽兩人是你的左膀右臂,曾有人贊他二人,東有崢陽,西有憧之。
“今生我與他在街上偶然相遇,我見他被孟逸欺辱,便順手救下了他,沒想到他竟這么快就入了朝堂,還成了趙旭的人……著實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了!
這話一出,楚崢越便是雙目一冷。
白日里,謝憧之對他的敵意便不難猜了。
落魄之時,偶遇美人,美人相助,攜手同行。
不就是那些窮酸文人的所思所盼?
他奪了他心中思慕的美人,謝憧之怎還甘心屈尊在他手下?
不同他爭個你死我活就怪了。
第259章 醋
他瞥向身邊還喋喋不休的沈清漪。
“……此人可有本事了,我記得中州曾鬧饑荒,庸官欺上瞞下,百姓易子而食,苦不堪言,還是這位謝狀元僅憑一言便察覺端倪,親下中州籌糧賑災,并雷厲風行處置了中州的貪官污吏,中州百姓贊他在世包青天,文曲星下凡,回京之時,擲果盈車,鮮花險些將他的馬車填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