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坐上出租車后座,兩人都沒有說話。
司機從后視鏡看,小年輕神色別扭,多半是鬧了矛盾。
他笑問,“去哪兒?”
兩人卻都把視線投向對方。
周呈決先一步收回眼神, “報地址。”
席姚還沉在剛才那個擁抱里,有些許想不通自己當時毫無遲疑的沖動,但好在見效快,周呈決肉眼可見地平和了些。
她咽了咽嗓子,“師傅,麻煩去思進路…”
“得勒!蹦腥税l動汽車,“醫科大旁邊是吧?”
“嗯,對!
汽車平穩行駛,席姚燥熱慌張的情緒漸漸落下來,擱在皮質座椅上的手卻不小心碰到周呈決冰涼的手背。
她剛一瑟縮,便被反手捉住。
“亂動什么?”
周呈決淡聲警告,嗓音麻了席姚半身。
但他卻沒再松手。
再來他家,席姚比前兩次自然了很多,跟在周呈決身后進門,開燈換鞋,立馬推他去洗澡。
“別感冒了。”
說完又怕太越界,默默收回了手。
等他洗澡期間席姚百無聊賴地待在臥室里。
之前來來不及仔細觀察,這里跟她想象中的男生房間差別很大。
干凈、空蕩、什么東西都擺得整整齊齊,好像嚴格遵守著那套鐵定的秩序。
書桌上一本數學習題攤開,席姚湊近了看,紙頁上字跡清晰,步驟簡潔,連做題風格都跟他本人一模一樣。
開門聲響起,她忙正襟危坐。
轉身,周呈決裸著上身靠在門框,手里拿著張毛巾擦頭發。
“怎么不開空調?”
席姚被這幅出浴圖搞得一時呼吸不暢,臉都憋紅了才磕磕絆絆地回,“忘,我,忘了…”
他旁若無人地走進來,一步步靠近,俯身越過席姚腦袋拿起遙控器按下開關鍵,再隨手丟回桌面。
直到他轉身坐上床,席姚才終于呼了口氣,鼻腔里都是他剛剛從浴室帶出來的潮濕馨香。
“洗不洗?”
“啊?洗的,洗的…”
她機械地站起來,周呈決略帶笑意道,“衣服自己找!
“哦,好的!
“吹風機在洗漱臺下面柜子里,自己拿!
“哦,好的!
出門時,背后響起一聲短促的低笑。
這趟澡依舊磨蹭了很久。
出來時房間安安靜靜,床上被子隆起一團,自然舒緩地起伏。
席姚呼了口氣,說不上是失望還是輕松,躡手躡腳邁到床邊,伸出頭看,周呈決依舊面朝窗戶側躺著,呼吸平緩,大概是真的睡著了。
她關掉燈,動作極輕地掀開被子躺進去,心臟跳得像有回音。
睜著眼睛盯著漆黑的天花板很久,直到呼吸平靜,她小心翼翼翻了個身,伸出手臂去環他腰身,等確認男生沒有任何反應才實實在在落下去。
/
凌晨三點五十,周呈決被熱醒。
他一向睡覺都不開空調,為了照顧她畏寒的體質,睡前把溫度調到了三十,再加上這厚棉被一蓋,醒來時女孩又幾乎全身都貼在自己身上,不出汗才怪。
她倒睡得安穩。
被撥開手腳也沒醒,把臉往枕頭里埋得深了些,似是找到了更舒服的位置。
周呈決不自覺伸手撩開遮擋臉頰的頭發,借著窗外路燈的微光看她的臉。
睡著了絲毫不在意形象,趴在枕頭上的半邊皺成一團,嘴巴也因此嘟起來,大概是夢到了什么好吃的,唇瓣被自己舔得亮晶晶。
其實這段時間他夢見席姚不少次,但大多夢境模模糊糊,不成畫面。
但剛剛這夢太真實,這一身汗多半有她功勞。
很多場景交織在一起,好的壞的混亂不堪,最后定格在實驗樓天臺。
她說,“我什么都可以給你。”
然后站在小屋中央,一件件褪掉衣物,朝他走去。
她壓在身上,主動去解褲腰扣子。
小手隔著布料觸在小腹四周,那東西還沒醞釀就已經脹得充血,在她拉開褲頭的瞬間彈在女孩唇上。
夢里的她熟悉又陌生。
眼還是那對清澈的眼,但卻泛著情欲時分特有的嬌媚,一反往常的羞怯,坦然得他幾乎招架不住。
還是問他,“你冷不冷”,但視線卻盯著肉棒,緊接著就張嘴含進去。
“這樣就不冷了。”
她緩慢吞吐,語調柔得他快要崩壞。
而如今她呼吸平穩,蜷成一團,像只冬眠的小動物,沒有一點勾人的樣子。
夢境帶來的欲望還沒消散,下身硬得甚至將被子都頂出弧度。
她在身邊,但內心的空虛茫然也都還在。
想嚇走她,但又怕真的嚇走她。
鉆進被窩,掀開她不安分間堆到腰間衣擺,把頭埋進去,像她在夢里含他一樣,吃進香甜的乳尖,證明她真的屬于自己。
只屬于自己。
/
席姚睡得很沉。
兩團白云上的茱萸被他咬得挺立腫脹,也只是微微翻動了兩下,不自覺挺了挺背,嘴里瀉出幾聲嬌喘嚶嚀。
周呈決從被子里探出來,換做手指輕碾。
女孩似乎感受到不適,秀眉輕擰,嘴不自覺微微張開,呼出些熱氣。
上一次弄醒她前,也是這樣的反應。
當時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不顧一切要在她身上找尋一絲慰藉。后來她哭得很厲害,痛苦的呻吟仿佛透過一層薄膜傳進大腦,但他有意摒棄,紅著眼撻伐,一下一下撞進她體內,每被軟肉緊緊包裹一次,好像就離現實世界更近一些。
想到這兒,手忽地松開,往下滑,輕輕落在腰上。
最近大概吃多了些,腰上多了點肉,柔軟細膩的觸感,暖熱無比。
席姚睜眼便受到驚嚇。
周呈決一只手在頸下,一只手在腰間,自己的臉離男生胸膛只有三五厘米,整個人都被堅實有力的臂膀包圍其中。
席姚不敢動,連呼吸都變得謹慎。
她小心翼翼抬頭,視線從下至上,如此死亡的角度,男生下頜線還是清晰,鼻梁還是高挺,真切體會到什么叫三百六十度無死角。
手機在一旁響起來,頭頂的人應聲微動。
席姚立時閉眼裝睡。
搭在腰上的手忽地往下,隔著薄薄的內褲抓住臀肉…
“唔…”她本來就緊張,當即露了餡兒,只好默默往后挪了寸。想離他遠點。
大掌卻牢牢固在身后,按著屁股往上抬,距離拉得更近,席姚額頭都撞到他下巴,輕嘶了聲。
“醒了?”
半夢半醒,最是溫柔,他閉著眼,極其自然地低頭,把唇落在她額前摩挲。
席姚渾身發麻,小手揪著他衣服嗯了聲。
周圍全是他的味道,她貪念地多嗅了嗅,然后強迫自己推著他胸膛往后退,翻身起床,“我先去洗漱了,要上課…”
那雙微瞇的丹鳳眼好像在欲說還休。
“從此君王不早朝”。
席姚徹底懂了。
公交到站,席姚先一步下車,“我們分開走吧。”
周呈決沒答,她就當做應了,只是走了幾步又轉回來,對上他審視的目光,輕聲解釋,“你別誤會,我只是不想讓別人誤會,畢竟…”
你那么招人注意。
他還是沒答,只是從身后拉住席姚校服帽子,傾身低頭,“誤會什么?”
“還是你提上褲子就不認人?”
說完便松手離開,徒留席姚在風中石化。
尹笠帶來了最新消息,吊了席姚一上午胃口,終于在午間下課鈴響后被她摁在座位上。
只要有人在的地方就會有流言蜚語,尹笠用了物質手段撬開了某個安保人員的嘴。給的信息不算多,但總比什么都沒有好。
他說那棟房子使用權人姓周,但躺在里面的人卻不是。提到這個姓氏時伸手指了指上面,表情諱莫如深。
還說有個家屬一直想放棄治療,數次嘗試拔掉氧氣管,但被時刻監視的保鏢制止了,這個人,也姓周。
“我還問了個問題!
“什么?”
“問里面的人生的是什么病。”
尹笠的語氣明顯變得低沉了些。
“胰腺癌!彼f。
就算對醫學知識再不了解,也知道這是多可怕的絕癥。不約而同的沉默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尹笠略帶擔憂地看著她,
“多的他不說,多半因為他也不清楚。這些信息也并不能保真,你自己斟酌!
“嗯,知道了。”
“其實,”尹笠頓了下,認真地看著她,“你可以試著直接問他的。”
席姚站起來。
“去哪?不吃飯了?”
“找周呈決。謝謝你啊栗子,改天請你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