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不知道的是,禮堂最前面接受表彰的一列年輕少尉,哦,現在是中尉了。他們對自己的榮譽也感到摸不著頭腦。
據報道,他們奮勇作戰幾天幾夜,對面的敵人是自由聯邦第五十七集團軍,他們新研發的變異體生物被年輕戰士們打得粉碎。
他們不知道的是,其中剛注射異體針劑不久沒法適應的十幾名軍官在自身都很難協調的情況下作戰,被聯合政府軍擊斃。
如果不是因為這樣的低級錯誤,聯合政府沙灣駐守軍團和這群年輕的孩子可能回不來了。
但戰場上,勝者為王。活下來,就不回頭看死去的人被自己奪走了何等的運氣。
五十名預備役中有二十多名接受了榮譽和表彰,軍銜升至中尉。
林羽坐在那里聽表彰詞,突然覺得很空,很乏味,因為在戰場上他們思考更多的已然不是保衛聯合政府,而是活下去。
但榮譽,誰不想要。
國慶日在爽朗的深秋時節,他們歸來的很是時候,不用苦等一年,就在下個月。
歲歲擠在人群里,踮起腳才看到他們肩上嶄新的軍章。
她歡喜又失落,歡喜在心上的男孩們在人群里閃閃發光,失落在他們看不到人群里的自己。
派對,聚會,慶祝酒會。林羽說的不錯,那天之后,他和林時要面對數不清的社交場合,他們先是回了趟家陪爸媽,緊接著要去市中央的晚宴中心。
歲歲不知道,林川氣電董事長的兩位兒子年紀輕輕就升上中尉,對林家在政壇和商界是多么了不起的消息。
那一年林川氣電還在企業上升期,如果兒子畢業后能進入政府軍或是議會,將是莫大的助力。
歲歲只知道林時和林羽又失蹤了。
林時幫她裝好的微型終端可以用,測試后達到演習標準。
歲歲發啵露告訴林時,林時回復:別去,歲歲。
——為什么?
她也想要林時和林羽所擁有的榮譽,哪怕是更靠近他們一點也好。
——等我回來告訴你。
可是她報名已經通過了,冬天來臨時就可以動身前往阿拉斯加冰原上的奈基峽灣。她仔細研究了演習計分表,如果所有得分點都踩中的話,連著參加兩場這樣的演習就可以爬到準尉。
在那之后歲歲就不和他們發啵露了,因為他們也沒有主動給自己發。
不用躲起來修理微型機了,演習審核也已通過,沒有先前這么大的壓力。A區居住的男生們都回來了。
她本沒有理由再去他們房間。
啵露的公共社交平臺上一直可以看到他們的消息,林時和林羽可是這陣子的風云人物了,到處都是他們在晚宴和派對上的照片、視頻;氐胶笄趯W院的宿舍,也有人一直在談論。
同班的姑娘們也在討論這些男孩子里誰更適合當約會對象,歲歲暗暗不服氣。
她裹著阿羽的被子第無數次自慰失敗后,終于沒忍住抽抽搭搭地哭了。
她氣自己真傻,真的等林羽和林時回來以后帶自己出去玩,甚至都不敢把這想象成約會。
她從一開始興沖沖地找他們,到等他們發啵露給自己。
什么都沒等到的時候,甚至會想,哪怕他們真的要幫自己練習深潛也可以……老羅那里有沒有大生意,能超過他們得到的獎金,這樣他們也可以回來找自己了。
她一邊打淚嗝一邊坐起來給自己的指尖呼氣,剛剛試的時候居然折到了自己的指甲,好痛。
門外有人的說話聲,爭執聲,越來越近。
歲歲愣了一會,未反應過來,房間門就被推開了。林時和她四目相對,直接怔住。
他胳膊上搭著一件西裝,原本不耐煩地扯著領帶,他身后有個女孩嘰嘰喳喳地在說什么。林時反應很快,直接一腳把門踢上,門外女孩撞到了鼻子,一聲慘叫。
歲歲的肩膀露在外面,根本沒有穿衣服的時間,大腦一片空白。
她只覺得一切要完蛋了。
“林,開門!我要你親口告訴我……你已經不愛我了?謊言!”門外的女孩用西語說著,一邊用力拍門。
林時把西裝丟到自己床上,漆黑的瞳孔深不可測。他輕喘著走過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你在阿羽床上做什么?”
歲歲被嚇壞了,她嘴唇哆嗦著,勉強發出很小的聲音。她只覺得全身麻木,走也不是呆著也不是。
“她是誰?”歲歲恢復說話功能后問的第一個問題。
門外已經從拍門變成砸門了。
林時俯身直接把她連被團抱起來,宴會上的煙酒味和歲歲身上干凈的香氣沖在一起,他想,難怪歲歲不睡自己的床。
他甚至不敢想歲歲以后會怎么看自己。林時轉了一圈,小小的房間無處可去,他打開衣柜門把歲歲塞進去了。
“啪!
柜門關上,一片黑暗,柜門百葉透過幾條矩形的日光打在被團上,歲歲恢復過神志,大顆大顆的眼淚開始往下掉。
林時開門,頭痛不已,讓她去公共區域了結這件事。明明是一年前的女朋友了,怎么從沙灣回來后又要重新開始。
房間重歸安靜。
歲歲坐在衣柜里,突然有種大夢初醒的感覺。
遲來的小珍珠掉個不停。
她想到自己剛才因為不會自慰哭,而現在又是為什么哭?
哪怕她努力爭取到演習名額,以為能和他們接近一些,卻不知道他們的世界那么大。
他們在超網頭條,在電臺里,在禮堂最前面,她早就追不上了。她以為清晨的臥室里只有他們三個人,而他們的啵露里恐怕有很多很多數不清的女孩子吧。
她氣得用力捶了一下衣柜,卻打在壁上,心疼地吹自己二次開裂的指甲。
“好疼啊……”
臥室門又開了,從縫隙里她只看到男孩身材修長,穿著西褲和襯衣。只是襯衣的款式和林時的略有不同。
林羽收到哥哥發的啵露就回來了,林時說歲歲在房間里,讓他回去。
忙了這么多天,恰好他也想和歲歲單獨呆一會。他馬上趕回來,屋子里空蕩蕩的,連自己床上的被子都沒有了。
林羽在屋子里轉了一圈,脫掉西服背心也沒找到歲歲。
歲歲盯著縫隙外越來越靠近的人,不說話,輕輕地抽泣。
林羽打開衣柜門,對上歲歲紅紅的眼睛。
“歲歲……”他半蹲下來,嘴角抑制不住狡黠的笑意,“裹著我的被子,在做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