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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羽小說 > 女生小說 > 毒女戾妃 > 084章 謝楓親事定,渣爹上斷頭臺
        趙玉娥問云曦,云曦卻是淡笑不語。

        又知道她一向鬼主意多,便也沒再問,而心中則對謝錦昆無比厭惡起來。

        表面看著和氣的人,原來是一匹披著人皮的狼。

        難怪云曦的母親鐵了心要和離了,這等人,不配為人父!

        青二得云曦的吩咐,飛快地離開了胭脂鋪,直奔城東門的謝楓的辦事衙門。

        謝楓得知謝錦昆竟敢用卑鄙的手段算計他妹妹與趙玉娥,怒得踢飛了一張凳子,陰沉著臉提了劍就出了衙門。

        他心中怒火沖天,謝錦昆!世上居然有這等卑鄙小人!

        而青龍得了云曦的指示,也飛快地朝段奕的那所小胡同別院跑去。

        別院里,青一聽到青龍的匯報,當場就暴跳起來,擼了袖子就要揍人。

        他對閑閑坐著看書的段奕說道,“主子,謝錦昆那老匹夫這是活夠了嗎?”

        段奕冷笑,“既然曦小姐說不想放過他了,本王就不會放過他。出發!跟上他們!

        一行人又扮成了紅衣門的人,堂而皇之的穿街走巷,驚得街上的人紛紛躲避,哭爹喊娘。

        段奕的轎子從一條小巷子里穿梭而過。

        小巷的另一頭,坐著馬車經過這里的顧貴妃眼神一瞇。

        “蘭姑,那個假扮紅衣門的人出現了!快!你們都給本宮追!”

        蘭姑也看見了,帶著隨行的十來個侍女飛快地朝段奕等人追去。

        顧貴妃在馬車里脫下厚重的貴妃服,換了身家常衣衫,又用面巾往臉上一包,提了一把劍,這才匆匆跳下馬車也跟著追了上去。

        一行人追出街市,終于追上了段奕的轎子。

        “主子,咱們被那妖婦的人盯上了!”

        “現在還不是給她們引路的時候,得想辦法甩開她們!”段奕吩咐道。

        “是!”青一應道。

        段奕受著重傷,青一與青峰兩人死死的護著轎子。

        青山的十來個人,與顧貴妃的十來個人廝殺起來。

        隨后趕來的顧貴妃發現那轎中的人始終不出來,她眼神一瞇,難道有什么古怪?

        她冷笑著提劍去刺。

        青一與青峰不是她的對手,沒幾個回合,兩人就受了傷。

        二人又怕被她捉住暴露了身份,只得抬了轎子就逃。

        青山的人則是死命阻攔。

        但受了傷還抬著轎子跑,這速度明顯就慢了許多。

        “想逃?”她冷笑一聲,將手中的劍用力朝那轎子擲去。

        但這時,那轎子頂卻忽然打開,里面一個蒙面的緋衣男子手持雙劍沖了出來。

        同時身子一轉俯身而下反朝她刺去。

        “呵——,居然不怕死!”

        顧貴妃冷笑,搶過侍女手中的劍,手一轉,身子一閃,反朝段奕刺去,同時一掌劈出。

        但她的劍與掌力都打空了。

        從轎中沖出的緋衣蒙面人,被一個忽然出現的絕色紅衣女子,伸手一撈給帶到一旁。

        “死丑婆子,不要臉的丑八怪!這么丑了還出來害人?你媽就不擔心你嚇著小朋友?要是我謝甜有你這么丑,早就待在家里不出門了。哈哈哈——!”

        一身妖嬈紅衣,一頭垂膝長發的謝甜,眼波飛轉看著顧貴妃笑得花枝亂顫。

        她的身段本來就美,這副樣子,更覺勾人心魂。

        顧貴妃氣得渾身發抖咬牙切齒,“謝甜,你還沒死?”

        “老娘當然不會死!老娘死了,這天下第一美人的稱號不是落在你的頭上了?這怎么可以?老娘死了也會從棺材里爬出來將將你這丑婆子踩到腳下!”

        一身紅衣颯爽的謝甜,腰間掛著一個酒葫蘆,一手捏著一縷飄到額前的一縷墨發,一手握著一根長長的紅綢。

        她扭頭看著顧貴妃,眼波生媚,笑得妖嬈。

        眾人都只覺得,這春日里所有的花兒都不及她的容貌之美。

        她的美不是閨中女子涂脂抹粉精描細化的妝容,也不是顧貴妃身上靠華麗貴氣的美服與珠釵襯出的尊華美。

        而是天地間自然生成的美,苗條的身段,如雪的肌膚,黑如墨的長發,燦若寒星的眸子,艷如櫻桃的唇瓣,沒有一處不是極致。

        一顰一笑不矯揉造作,行動間又有男兒的灑然。

        連蘭姑等人看得也目不轉睛。

        “看什么看?還不快追!”顧貴妃怒得大罵。

        原來,段奕趁著二人吵架時,早已命所有青山的人全都收了手,抬著轎子一一退去。

        蘭姑等人要追,卻被謝甜攔住了。

        她攔在巷子口,一邊同蘭姑等人廝殺,口里一邊絮絮叨叨。

        “丑婆子,我說你究竟要不要臉?端木斐不要你,你便要天下長得所有同他相像的男子都臣服于你!你弄死了多少個長得像端木斐的男子?

        你大我徒兒小奕兒十五歲,卻一直肖想他!你也好意思?還對我徒兒身邊的女人下手。好在我徒兒潔身自好,不要你這老丑婆子!連看也不屑看一眼。

        呀呀呸!你恬不知恥的還往上貼,可別人下不了那個嘴!你還是愛你那個公共男人皇帝老兒去吧!嘻嘻嘻!”

        “段奕居然是你的徒弟?吖——,謝甜!本宮饒不了你!”顧貴妃被人揭出短處,氣得身子發抖,臉色發白,提著劍就朝謝甜殺來。

        謝甜的身子卻一閃,躲開了蘭姑與顧貴妃幾人的合力刺殺。

        紅綢亂舞,顧貴妃的劍怎么也近了她的身,而她的臉上反被謝甜的紅綢抽了一下,頭發被抽散,珠釵也被打落在地。

        “謝甜,本宮不殺你,誓不為人!”一身狼狽的顧貴妃氣得跳腳,卻奈何不了謝甜。

        因為顧貴妃的人多,謝甜也只是趁對方聽她說話分了心的空隙里,打了顧貴妃一記耳光,再近不了顧貴妃的身。

        再糾纏下去,神秘人又會出現,謝甜旋即抽身跳了開來。

        “哎喲,不好意思,丑婆子,端木斐與老娘有約,今天不陪你玩了!告辭,嘻嘻嘻——”謝甜的身子一閃,已躍上了屋頂。

        “端木斐?端木斐還活著?謝甜,你給本宮說清楚,他是不是還活著?他在哪兒!”顧貴妃驚叫著追上去。

        但謝甜卻如一只云中雀兒一樣,眨眼便不見了人影。

        “謝甜!你個妖女!”顧貴妃被謝甜罵了一場,打了一耳光,想還擊時,對方又不見了。

        她只覺得一口惡氣賭在心頭,上不去下不來,身子在發抖,臉色死白,整個五觀都因憤怒而扭曲著。

        原本妖嬈的臉,卻因獰猙而丑陋了。

        蘭姑見她情況不對,忙問道,“娘娘,你還好吧?”

        “好什么?假冒紅衣門的人與謝甜同時出現,這是巧合,還是他們是一伙的?快給本宮去查!”

        紅衣門是她的,居然有人敢冒充她?她抓住那人一定要他不得好死!

        “是,娘娘!”

        ……

        謝錦昆在云曦的指引下,一路朝南宮辰的那所設在城郊的宅子走去。

        已經離宅子不遠時,這時,忽然從他們的后面傳來詭異的叮叮咚咚的琵琶聲音。

        眾人朝身后看去,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紅紅……紅紅……紅衣門?”

        一眾人嚇得兩腿發軟。

        有的人則是尖叫起來,“跑啊,逃命啊!”

        謝錦昆與芍藥躲在馬車里嚇得不敢吱聲,心中不停地念著佛。

        前一輛馬車內,趙玉娥也嚇得不輕,她緊緊地拉著云曦胳膊。

        “曦兒……別怕……,咱倆在一起每回都能逢兇化吉呢!

        云曦微微彎唇,抱著她,“是,玉娥姐在,曦兒不怕!

        忽然,她們坐著的馬車門開了。

        一個蒙面的紅衣男子雙手一伸,將云曦攔腰抱了出去。

        “曦兒!”趙玉娥撲身上去搶,馬車內的青裳一把抱著她,對她說道,“趙小姐,那是自己人,別怕。小姐不會有事。”

        “怎……怎么……怎么回事?”趙玉娥一時反應不過來,臉上因為驚嚇依舊是蒼白一片。

        青裳道,“待會兒回了府里,奴婢會同小姐一起給趙小姐解釋,但現在沒時間了!

        她又對趙玉娥的丫頭叮囑一番,不得亂說曦小姐的事。

        趙玉娥想了想,貌似曦妹妹被人抱出去的時候,一點也不反抗,似乎還在笑。

        這可有點反常,不像曦妹妹的性格。

        又見青裳一臉平靜,她這才松了口氣。

        另一輛馬車里,謝錦昆將頭伸了半個到馬車外看情況。

        他看見一個紅衣人抓了謝云曦進了轎子,轎子又被幾個人抬著一路向前方一所大宅子而去,腳步匆匆。

        緊接著,所有紅衣人都離開了。

        謝錦昆的心中開始盤算起來。

        雖然紅衣門的門徒們搶走了謝云曦,讓他無法拿回被夏玉言母女帶走的二十萬兩銀子,但似乎是有失有得。

        如果去舉報紅衣門的藏身之地的話……

        他得意的笑起來。

        芍藥不解,“老爺,這人都被搶走了,你還笑?咱們就拿不回那二十萬兩銀子了,怎么辦?”

        “哼,你們婦人懂什么?”謝錦昆白了芍藥一眼。

        他正要命馬車折返,忽然,又是一陣馬蹄聲響,一隊官兵騎馬而來。

        謝錦昆從飄起的車簾子里往外看去,頓時嚇得臉都白了。

        他馬上將頭伸回來,二話不說地揪起芍藥一頓打,“你個死賤人,敢害趙小姐,老夫打死你!”

        芍藥伸手去攔,又哭又罵,“老爺,你為什么打我啊!

        “就要打死你個賤人!”

        他出手狠重,芍藥被他打暈了過去。

        “砰!”馬車門被人一腳踢開了。

        謝楓臉色陰沉沉的出現在車門口,看著他一言不發。

        謝錦昆嚇得心頭咯噔了一下。

        但他飛快地平復好了心情,口里卻道,“謝楓,這個賤人居然將玉娥騙來這里想害人,被老夫發現了,你快將她抓起來送交老夫人。老夫先去報官好抓她的同伙!

        他不等謝楓說話,推開馬車的另一邊的車門猛地跳了下去,提袍子拔腿就跑了。

        被謝錦昆找來相助的一二十個漢子,因為還在等著謝錦昆發賞錢,都沒有走。

        此時見謝錦昆跑了就要去追,被青二與謝楓帶來的人全都打得趴倒在地。

        前面的馬車里,青裳與麗兒扶著趙玉娥走下馬車朝這邊走來。

        趙玉娥見那謝錦昆跑了,而謝楓沒去追,有些詫異。

        “楓,他竟然叫了一伙人將我與曦妹妹圍在胭脂鋪里,逼著曦妹妹交銀子呢!還叫幾個男人想……,可你怎么將他放跑了?”

        趙玉娥憤恨的咬著牙,臉色紅一陣白一陣,氣得淚珠兒在眼里打著轉。

        謝楓走來將她攬在懷里,安慰她道,“不會讓他逍遙下去,曦兒跟我商量好了,要他去辦一事兒,所以,才先放走他。”

        “什么事?”趙玉娥抬頭看向謝楓。

        眼眶中還閃著淚花,越發顯得晶瑩閃亮。

        謝楓心中是又愧疚又惱恨。

        道貌岸然的生父竟對趙玉娥與曦兒下毒手,他心中對二人感到愧疚,又不能親手殺了謝錦昆而心中憤恨。

        “總之,他是自己尋死!”謝楓怒道!把巯拢蚁人湍慊卣,謝錦昆溜走了,還有一個同伙,得交與老夫人處置!”

        謝府里,歡喜等著趙玉娥回府的謝老夫人,見趙玉娥嚎啕大哭的回來,又驚又嚇又怒。

        “這……這是怎么回事?”謝老夫人摟著趙玉娥一陣心疼。

        丫頭麗兒馬上跪下來,挑了挑眉,擠出兩滴眼淚說道,“是老爺與芍藥姨娘干的,他們還想毀小姐的清白呢!叫了十個男子要對小姐非禮。

        要不是謝楓公子巧遇相救,小姐就回不了。

        嗚嗚嗚嗚——,老夫人,一定得為小姐做主啊!

        芍藥姨娘說,將小姐毀了,老夫人就會倒下。這府里的主子就只剩她與老爺了。府里的錢也全是他們的了。她今后生了兒子,就是這府里的大少爺了。這謝氏,也全是他們夫妻二人的了!

        謝楓,青裳還有青二見趙玉娥的丫頭看著人小膽子小,居然生著一張利嘴,不竟刮目相看。

        這樣添油加醋一說,老夫人不打死芍藥才怪。

        但幾人又都一想,那女人,不打死,不解心頭之恨!

        果然,謝老夫人氣得臉都白了,身子發著抖。

        “什……什么……,。扛宜阌嬘穸?還想害死我這老婆子?奪謝府錢財?癡心妄想!

        來人!把芍藥拖到府里的前院,叫全府的人都出來!我老婆子要當眾處罰那個賤人!”

        很快,被謝錦昆踢暈過去的芍藥由兩個粗使婆子用冷水潑醒,拖到前院正廳前的大院子里。

        謝府的所有仆人左右各站了一排。

        芍藥清醒后,看到面前的陣勢,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事情沒得逞還被老夫人抓住了,她可活不了了。

        她哭著喊道,“老夫人,不關妾身的事啊,是老爺,是老爺的主意!

        “你和他,老身一個也不會放過!這府里,你可是被老身下令杖斃的第一人,我總是想,誰人無錯?改過就好,哪知你們一犯再犯!那便不能再活!”

        謝老夫人端坐在院子中間的大椅子上,臉色黑沉沉。

        她的手一招,馬上上來兩個婆子,摁著芍藥就開打。

        卻不堵著口,那芍藥的慘叫聲一聲高過一聲,嚇得一眾仆人大氣也不敢出。

        謝老夫人冷眼看向眾人,又道,“誰再敢對表小姐心存惡心,便是這個下場!誰再敢做對謝府不利之事,毀壞謝府名聲的,便是這樣的下場!姨娘,老爺,一樣得重罰!”

        芍藥滿臉不甘心,為什么?明明都安排好了,怎么就出錯了?

        青賞在她面前蹲下來,微微一笑,“知道哪兒輸了嗎?因為你惹了不該惹的人。敢惹曦小姐的人都得死。安氏,月姨娘,現在是你。”

        芍藥滿臉驚恐,這才想起為什么那謝云曦看向她時一臉的詭異笑容。

        忽然,兩個婆子加重了棍子上的力道,芍藥慘叫的聲音漸漸地小了,身子歪倒不動了。

        一百棍子不到,一片血肉模糊。

        仆人嚇得都不敢議論,院中鴉雀無聲,再看向趙玉娥與謝老夫人時,人人懼怕。

        “馬上拖到城外亂葬崗去扔了!”林嬤嬤叫來兩個仆人吩咐著。

        “是!

        芍藥被杖斃,謝府里更是死氣沉沉一片。

        謝老夫人由金珠扶著走到府里的最高一處假山上。

        放眼望向府里各院,她長長嘆了一口氣。

        “老夫人為何嘆氣呢?”金珠問道。

        “我做了一件糊涂事,幾十年白活了。”她神色黯然的說道。

        這府里的所有事,如今細細想來,皆是由收了謝錦昆做養子開始。

        收安氏進門,安氏的幾個子女個個惹事,府里不見進賬,還得頻頻出銀子替他們平事。

        氣走夏玉言,府里如今成了一副空架子。

        到頭來,謝錦昆居然還想害她?

        她真是養了一條白眼狼。

        “老夫人為什么這樣說?”金珠問道。

        “老話說得好,這人啊,三歲看到老,還真不假。謝錦昆年輕時就是個不孝的人,他連自己臥床不起的祖父也不管,

        拿走看病的銀子去買一身新衣,就可知,他骨子里是一個自私的人,當初,我就怎么被他蒙蔽過去了?”

        金珠安慰道,“不是他蒙蔽老夫人,是老夫人一直關注的是他的妻子夏氏啊。夏氏是個孝女。

        所以,老夫人您別為這事傷感了。咱謝氏下半年不是要選長公子嗎?老夫人到時候再選一個啊!

        “再選一個?可選誰好?”謝老夫人長嘆一聲。

        林嬤嬤往假山這兒走來,說道,“老夫人,表小姐說有重要的事同您說。還有,楓公子也要向您告辭。”

        謝老夫人又望了一眼假山下的各處院落,說道,“楓公子?正好,我還有話同他說說!

        回了百福居,她見一眾丫頭婆子全站在院子里,不禁挑了挑眉,“怎么回事?”

        丫頭婆子面面相覷,紛紛搖頭。

        林嬤嬤笑道,“老夫人,表小姐說有話同您私下說。所以叫人都出來了!

        “私下說?”謝老夫人一臉的狐疑,便也沒有帶侍女,獨自走進了屋里。

        里間屋里,并排跪著二人。

        “老夫人!

        “外婆!

        謝老夫人看著二人吃了一驚,站著沒往前走。

        趙玉娥一臉緋紅,伸手推了一下身旁的謝楓,“你說!

        謝楓也是窘著臉,糾結了一會兒,這才抬頭朗聲道,“楓,愿娶趙玉娥小姐,護她一世平安,求老夫人成全!

        說著,他磕了一個頭。

        謝老夫人的臉上沒有驚喜,而是帶著審視的表情看著他,又看了一眼趙玉娥。

        “你想娶玉娥?”

        “是,因為今日來的匆忙,沒有備下厚禮,明日定會補上,求老夫人成全。”謝楓又磕下頭來。

        “你救了玉娥,想她嫁你?”她又看向玉娥,“他救你,你便要以身相許了?”

        兩人見謝老夫人的語氣有些冷,忙一起抬起頭來。

        謝楓知道,趙玉娥是謝老夫人的心頭寶,這一關還不容易過。

        他又磕下頭來,鄭重說道,“老夫人,并不是今日楓救了玉娥小姐,玉娥要以身相許,而是楓認識她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只因她熱孝在身,楓才沒有明說。

        但今日出了這樣的事,楓想著,一定要站出來公開身份好好的護著她。

        如果老夫人覺得楓還配不上玉娥,楓可以努力證明自己的能力,只求在玉娥孝期滿之前不要將她許給別人!

        趙玉娥也磕下頭來,“求外婆成全,玉娥認識楓公子是在去年的時候,他救玉娥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玉娥覺得他是今生的良人,他也是誠心相求的。”

        謝老夫人又看了他二人一會兒,微微一嘆說道,“都起來吧,謝楓,我答應你就是了,不將她許給別人,但娶玉娥,得看你的表現。

        倘若你有一番成績,我便將她嫁給你,否則,她孝期一滿只能嫁別人。而且,這期間,謝府也不會幫你,你可明白?”

        謝楓心中松了一口氣,“楓明白,楓會證明給老夫人看的。”

        謝楓離開謝府后,林嬤嬤打發走了其他侍女,問老夫人,“老夫人可有答應楓公子?”

        謝老夫人看了她一眼,說道,“玉娥選他,我也滿意,但是,我忽然想起玉娥的娘與她那忘恩負義的爹。

        當初,趙淮也只是一個布衣,得了謝媛與我的資助,一飛沖天了,最后卻又對謝媛愛理不理,寵妾滅妻。

        我擔心玉娥會步她娘的后塵,這才對謝楓說想考驗考驗他!

        林嬤嬤道,“老奴瞧著,楓公子是個本分的人,不像當初趙姑爺那般滑頭!

        “我也這么認為,但是,如果現在公開他二人的婚事,謝楓哪怕是憑借真本事爬上去的,也會招人非議。

        被人看不起。還不如壓著他們的婚事不公開,給他一點激勵,讓他立一番建樹!

        林嬤嬤眼睛一亮,笑道,“還是老夫人想得周到。”

        ……

        謝錦昆見謝楓果真放他走了,心里暗喜,一口氣跑到皇宮前。

        他如今是布衣之身進不了宮里,只得老老實實的候在宮門前。

        出了幾兩銀子,他打聽到顧貴妃的轎攆出了宮。

        出了宮就得回,他守在宮門口就是了。

        果然,一個時辰后,顧貴妃的轎攆到了。

        他喜得飛奔過去,跪在轎前,“娘娘,臣打聽到了紅衣門的消息,特意在此候著娘娘來匯報!

        紅衣門,整個京中的人都在找,但是,一點消息也沒有。

        如果他揭發有功,貴妃一定會重新啟用他。

        想到這里,謝錦昆心中美滋滋的。

        顧貴妃跟著那紅色轎子在城中轉了好久,連個影子都沒有看到,又被謝甜打了一巴掌還被嘲笑了一場,心中本來就煩悶著。

        見謝錦昆來報說看見紅衣門的人,她的兩眼一瞇。

        果然在城中,敢裝成她的樣子,出來裝神弄鬼,她饒不了那人!

        “快說,在哪兒?”

        “在城郊,一個莊子里。”謝錦昆說道,同時,心中也竊喜起來,顧貴妃果然在關注這件事兒。

        “馬上帶路!蘭姑,給他一匹馬!”

        一行人跟著謝錦昆又轉道往城郊的宅子而去。

        ……

        云曦被段奕抱進轎子里。

        青山的眾人見謝錦昆匆忙跑走了,段奕這才命人隱藏了起來。

        他沉著臉問云曦,“又在冒險!謝錦昆敢害你,直接打了再說,打死了有本王在,何必費這番周折?”

        云曦冷笑道,“就這么一棍子將他打死了,不是可惜了?也太便宜他了!眼下這么好的一個機會,怎么能錯過?”

        段奕柔柔的撫著她的臉,半晌才道,“曦曦想做什么,本王當然支持了。但是,下回記得提前跟我講,這里,南宮辰與元武帝隨時會來,有危險!”

        “他們來了正好!

        “為什么?”

        云曦狡黠一下,“來了正好狗咬狗!”

        ……

        謝錦昆領著顧貴妃一行人到了南宮辰設在城郊的宅子前。

        “你說的地方就是那兒?”顧貴妃指著前方隱在樹林中的宅子問道。

        “娘娘,沒錯,就是那兒!”謝錦昆說道!跋鲁純蓚時辰前就看見有紅衣門的人進了宅子,那轎子還一直停在宅院前面呢。”

        兩人說話時,一頂紅色的轎子由四人抬著推門進了前方宅子里。

        顧貴妃的眼睛一瞇,果然在前面。

        敢裝成她的樣子,就得死!

        “謝錦昆,前面帶路,蘭姑帶了人沖進去!”

        “是,娘娘!”

        謝錦昆以為報了案就等著領賞便好了,哪知還要打頭陣,心中是叫苦不迭。

        兩個侍女拖拽著謝錦昆,蘭姑提了劍當先,顧貴妃緊跟在后面。

        一行人蒙著面朝宅院沖去。

        撞開了門,果然見院中停著一頂紅色的轎子。

        宅中的護衛看見她們這批蒙面人闖進來,也叫出不少人來,兩方廝殺在一處。

        謝錦昆嚇得躲在一處角落里,不敢動。

        忽然,宅子門前有人喊了一聲,“皇上駕到——”

        “抓刺客了!”

        “圍住她們!”

        霎時,整個宅子四周都喊起了震耳的喊殺聲。

        顧貴妃嚇了一跳,老皇帝怎么會來這里?還是——

        這是一個陷阱?用謝錦昆做誘餌騙她來的?

        老匹夫,該死!

        顧貴妃用力朝謝錦昆擲去一劍。

        嗷唔——

        那一劍刺在謝錦昆的大腿上,他疼得滿地打滾,不住的哀嚎。

        蘭姑邊殺邊退站到顧貴妃的身旁,也不顧不上去管謝錦昆了,帶著幾人倉皇而逃。

        有一部分人去追顧貴妃,一部分人抓著沒有逃掉的受傷的人。

        “皇上,這兒有一頂紅色的轎子,剛才難道是紅衣門的人?”

        元武帝沉著臉,“公子回來了沒有?”

        護衛道,“還沒有,剛才那些人身手不凡,公子重傷未愈,倒是躲過了一劫!

        兩個護衛抓住謝錦昆說道,“皇上,這兒有個沒有蒙面的人!”

        “皇上饒命啊,下臣是被人劫持而來,下臣什么也不知道。 

        宅子的護衛說道,“胡說,皇上,這人與剛才那伙人是一起來的,還說著話呢!

        元武帝看向那幾個被抓的顧貴妃的侍女,喝問道,“說,逃走的是什么人?”

        兩個受了傷的侍女自知說出了也是死,不說更會受苦,如果嫁禍他人,便會無事了。

        因此,兩人都指著謝錦昆說道,“是他請的殺手,他不僅勾結了紅衣門的人,還逼著奴婢們來行刺,否則,就要殺奴婢的家人!

        “你們胡說!”謝錦昆嚇得身子發抖。

        他拼命的磕頭,“下臣沒有,下臣沒有。』噬,臣冤枉啊,是顧……”

        兩個侍女見他想搬出顧貴妃來,知道會壞事,皇上一定會將她們當場就殺了。

        一人撲上前去暴打謝錦昆,“你敢威脅我們?想殺我家人,我饒不了你!”

        兩拳下去,將謝錦昆打暈了,侍女又悄悄的捏了他的穴位,令他醒了也不會講話。

        “大膽,皇上面前也敢行兇?”

        護衛們將兩個侍女拉開。

        元武帝沉著臉,謝錦昆居然知道這里?這么僻靜的地方也被他發現了?還勾結紅衣門,這人就不可以活!

        他咬牙怒道,“來人,將謝錦昆送交順天府,打入死牢!”

        ……

        謝錦昆被關進順天府的消息傳到謝府,謝老夫人只微微抬了一下眼簾,又繼續的念著經文。

        衙役們要進府搜尋,被關在了門外。

        守門的人指著門口的告示說道,“謝老夫人已宣布同謝錦昆脫離母子關系了,這便不是他的府邸,這是謝氏的府邸,想查,得皇上下旨。”

        夏玉言從夏宅走出來,看了那告示一眼,二話不說揭了下來。

        云曦不解地問她,“娘,你揭這個干什么?”

        夏玉言冷笑,“貼在這里,謝錦昆看不見,我要拿到牢里給那人看看。”

        ……

        順天府的地牢里。

        謝錦昆一身狼狽的蹲在牢房一角,牢房里陰暗嘲濕,臭氣熏天,令人作嘔。他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是真實的事。

        不,他這一定是在做夢,夢醒后,他還是謝府的大老爺。

        牢房的樓梯口有腳步聲傳來。

        透著天窗上射來的光亮,他看到那是兩個女人。

        一個墨綠色衣衫的中年婦人與一個紫衣的小姑娘。

        兩人漸漸的走近了。

        他扯唇冷笑,張了張口想罵上兩句,卻發現說不話來,只得憤怒的看著二人。

        夏玉言走到牢房前,看了他一眼,扯唇冷笑,然后從袖中將一張告示扔在他的面前。

        她諷笑道,“謝錦昆,你積極鉆營,沒想到到頭來還是一場空吧?謝老夫人已將你除族了。

        不僅如此,還和你脫離母子關系。你這輩子,自私,狠毒,活該你的人生在這陰暗的牢房里度過!”

        謝錦昆撿起那張紙,上上下下看了好幾遍,拼命的搖頭,用口型喊著“不不不——”

        “不?哈哈哈——”夏玉言忽然哈哈一笑,眼角溢出淚來,她憤然說道,“謝錦昆!你知道嗎?從你娶我的那一天開始,我便想殺你!

        你將林生推下了河是不是?你殺了他只為娶到我,但你知不知道我還是知道了真相,因為林生的尸體打撈上來的時候,他的手里捏著你袖子上的一縷線腳!

        謝錦昆冷沉著臉看著夏玉言,咬牙不吱聲。

        夏玉言又呵呵一笑道,“但我又放棄殺你了,因為找到林生的那一天,我想跟著他去時,發現自己懷孕了,大夫說我已有兩個月身孕。

        所以我想著,你謝錦昆不是想娶我嗎?那我便嫁!反正我無依無靠身無分文,正走投無路時,有人愿意養我跟林生的兒子,我有什么意見?

        你謝錦昆掙下的家業給了楓兒,林生在九泉之下也會欣慰!

        你這等惡人,不用我來動手,自有老天來收你了!哈哈,哈哈哈——”

        夏玉言忽然大笑起來,笑中有淚,帶著凄然。

        云曦驚愕的看著她,原來謝楓不是謝錦昆的兒子!

        不是更好,這等惡人,他不配有后!

        謝錦昆怒得拼命的搖著牢房的欄桿,伸手想打夏玉言,被云曦抬腳給踢飛出去。

        噗!

        謝錦昆撞到身后的墻上,吐了一口惡血。

        夏玉言嫌棄的看著他,又呵呵笑道,“還有一件事告訴你,那個死去的女兒也不是我生的。你怎么配讓我替你生兒育女?

        那是你的一個婢女生的,你酒后亂性毀了她,事后卻又不承認,只為她長得丑。那丫頭生下孩子后一氣之下跳井了。我見那孩子可憐便抱進自己屋里說是自己生的。反正你從不管我,也不會注意。誰知啊,你害死了她!可憐她才活了三個多月。你這輩子,無兒無女,白活一場!你來人世一場有何意思?”

        謝錦昆的臉上半是愴然,半是驚愕,死死地盯著夏玉言。

        然后,他的眼神往一角看去,眼底生起一絲恐懼與擔憂。

        云曦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那里有什么?那里——

        女牢的方向!

        她扶著夏玉言的胳膊微微一笑,“不,娘,你記錯了,謝老爺還有一個女兒呢,正關在女牢里。

        但是呢,他忘記了同謝二小姐關在一起的還有一個女子,那便是玉娥姐的庶妹——趙嫤。

        趙嫤糊里糊涂被關進了牢里,要是咱們告訴她,她是被謝二小姐的母親也就是安氏害了才關進來的,娘,你說,趙二小姐會不會一氣之下殺了謝二小姐?”

        夏玉言隨口道,“牢里沒刀子!

        云曦微笑道,“可以想別的辦法啊。”

        一只長長尖尖的金釵被她從頭發上拔下來,捏在手里。

        金釵上泛著淺淺幽幽的光,平時看著是誘人的金飾,此時看著滲人,那分明是一只兇器!

        謝錦昆跳起來撲向牢房的柵欄邊,使勁地搖著門,口里“啊啊”的叫著。

        但沒人理他。

        ……

        云曦與夏玉言已向女牢的方向走去。女牢里的一間牢房里。

        趙嫤與謝云容各自蹲在一角。

        兩人聽到腳步聲同時抬起頭來。

        趙嫤的臉上被安夫人劃了好幾刀,再加上在牢里關了幾個月,又沒人來看她送吃的,一張臉只余一雙眼還像個人樣子,整個人如同地獄里的小鬼一般恐怖。

        頭發亂蓬衣衫臟亂,渾身都是怪味。

        她看向云曦一臉的嫉妒,翻了個白眼,將頭扭過。

        謝云容也早已失了貴小姐模樣。

        見云曦與夏玉言一起走來,她呵呵冷笑起來,“算你們命好,沒死成!”

        “我的確命好,我活了兩人的命,而你,只有一條命!”云曦的眼底閃過一絲戾色,“你到我家與那謝蓁想害我全家死,謝蓁已下了地獄,你卻還活著,謝蓁說她不服,讓我來催你!”

        “你……你想干什么?”謝云容見她眼神凌厲的看著自己,又拔下一根金釵,捏在手里把玩,心中不免滲得慌。

        那尖尖的金釵看著讓人不寒而栗。

        “你害我,我豈能坐視你害?順天府的案子審得太慢了,你居然還活著?”云曦淺淺一笑,將金釵扔給趙嫤。

        “你……想殺我?你這個惡女!”謝云容尖叫起來。

        云曦冷笑,“你想殺我的時候,想殺我全家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你才是惡女?”她轉身對趙嫤說道,“趙二小姐,你知道你是怎么進牢里來的嗎?因為那天你進安府穿的一身紅衣是謝二小姐的母親安氏準備的。

        她在那身衣衫里放了毒。后來安世子出了事,安氏怕擔責,便將所有責任推到了你的身上,可以說,你替謝二小姐的母親坐了一場牢。”

        趙嫤將金釵抓在手里,此時前后一想,的確是這么回事。

        “我饒不了你!”趙嫤抓著金釵撲向謝云容。

        謝云容才關進來沒多久,早已又驚又嚇,身子嬌弱。

        而那趙嫤,云曦發現她雖然一身邋遢,但行動敏捷,眼睛靈動,可見在牢里這少吃的地方是靠搶食活下來的。

        長期養尊處優的謝云容一定不是她的對手。

        果然,只聽“啊”的一聲慘叫,長而尖的金釵已扎進了謝云容的一只眼睛里。

        云曦與夏玉言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轉身朝牢房外走去。

        趙嫤像是瘋了一樣,將謝云容摁在地上一陣猛扎。

        謝云容疼得慘叫著,口里叫嚷起來,“謝云曦,你不要太快活太得意了,有個人一直在打聽你!打聽地圖刺青的事,我已經告訴他你的身上有刺青,那個人不放過你的,他會要你的命!啊——”

        云曦赫然轉身,喝問道,“是誰?”

        但謝云容已沒了聲響,一張臉已經被趙嫤扎成了蜂窩,早已氣絕身亡。

        云曦的臉微微有些發白。

        夏玉言以為她是被謝云容的死像嚇著了,將她摟在懷里,柔聲說道,“走吧,曦兒,再沒人欺負咱們了!

        打聽刺青地圖?

        她的眼神微微一瞇,是誰?

        ……

        謝老夫人與謝錦昆斷絕關系后,再加上元武帝發下話來,順天府的案子審得很快,次日,謝錦昆便被推到菜市口開斬。

        人頭落地,人生定格。

        夏宅。

        夏玉言聽說謝楓已向謝老夫人求娶趙玉娥,驚訝了一瞬,旋即高興著去備禮物去了。

        謝楓站在小花園中望向碧藍神色有些怏怏。

        云曦拉著他坐下,遞了杯茶水給他,“哥,你怎么啦?向玉娥姐求親怎么又不開心了!

        “謝錦昆必竟——”

        “他不是你父親。”云曦道,原來謝楓糾結的是這個,謝錦昆今日上了斷頭臺,而謝楓卻還穿戴一新的去見未來娘子家的家人,他這是心生愧疚了。

        謝楓赫然看向她。

        “娘親口說的,謝錦昆殺了你的生父,娘嫁給他的時候,已經懷孕兩個月了!

        “這個老匹夫!”謝楓暴跳起來。

        云曦攔住了他,“哥,這件事情隔了這么多年,娘重新說起心中自是傷心的,你就不要再去問她了。

        那謝錦昆過了午時就開斬,有皇上的人監督著呢,必死無疑,所以,你現在最大的事便是去送禮,抓緊時間給曦兒娶個嫂子回來!

        謝楓低頭看著云曦,“對,你說得對,他必死!”

        ……

        夏玉言與謝楓帶了禮物去了謝府。

        云曦站在夏宅的府門口相送。

        她正要轉身進府時,見門前有一輛馬車走過,從車上掉下了一卷畫軸。

        云曦走過去撿在手里。

        “曦小姐!

        前面的馬車停下了,從車上走下一人。

        天青色長衫,笑容溫和,正是段輕塵。

        “你的東西掉了!痹脐貙嬀磉f過去。

        “嗯,是我未婚妻的畫像!彼⑿χ哌^來伸手去接。

        哪知云曦遞去,他接得慢了一些,畫卷掉在地上散開了。

        畫卷上女子的容貌,讓她驚在當地。

        那分明是——

        她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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