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逍急忙重新凝聚靈力。鳳不鳴卻笑道:“我已經好多了,明公子不妨去照顧應該照顧的人。”
明逍看了鳳不鳴幾眼,起身。
不過他找的并非白玉衡,而是吳天和薛楚楚,“你們兩個跟我來。”
已經給白玉衡脫了棉衣,在冰天雪地里為他重新包扎傷處的薛楚楚抬起哭紅的眼,沖明逍兇道:“看不見這邊在忙嗎?!不知道過來搭把手嗎?!”
明逍暗暗用力捏緊掩在袖管下的掌心,下頜微揚垂眸冷言道:“你就是不管他他也死不了!
“明逍你有沒有心吶!”薛楚楚氣得不行,甚至不惜頂撞她正抱著的這條“大腿”,“玉衡仙君是為誰傷成這樣的?!”
“他自己愿意。”明逍極為無情地回了一句,不想再跟薛楚楚多言,遂問:“你還想不想去昆侖?”
薛楚楚一驚,滿臉不忿地縮了回去。
“想去就跟我過來!泵麇斜尺^身去,不想再看見白玉衡。
御靈抵寒、運功療傷幾乎已經耗盡白玉衡的全部氣力。他合著眼對薛楚楚虛弱道:“跟他去吧,我沒事。”
薛楚楚想了一下,果斷拎過明逍的包裹把明逍的備用棉衣翻出來披在白玉衡身上。
——白玉衡穿回來的那件棉衣已經被血染透,在冰天雪地里凍成了一件“鐵衣”,徹底不能穿了。先前給他包扎完后換上的備用棉衣,也不知這兩人上山之后都干了些什么,加上下山后明逍那不管不顧的無情一摔,總之又浸了不少血,也不太能穿的樣子。
白玉衡沒棉衣穿了,那自然是要穿明逍的!哼!
明逍背過身等了一會兒,還不見薛楚楚過來,不由好奇她在磨蹭什么,回頭瞧了一眼,正看見薛楚楚把自己的棉衣往白玉衡身上披。
明逍本來想阻止,可瞧見堆在一旁的血衣,終究沒能再無情下去。
站在明逍身側的吳天不動聲色地打量著明逍神情,偏過頭去揚聲道:“薛姑娘,把我那件棉衣也拿出來給他披上吧。”
那敢情好。薛楚楚急忙去拿。
明逍皺眉低聲跟吳天說:“你管他死活!
吳天笑道:“替你管的!
明逍一怔,撇過頭去。
然后又轉回頭來,盯著吳天眼睛道:“天哥,我的心意從來都沒有變過!
吳天只是笑了一下。
薛楚楚忙完小跑過來。明逍也不說話,直接把人一夾,直沖山頂。只留下一陣薛楚楚驚慌失措的尖叫。
明逍把薛楚楚和吳天帶到方才他跟白玉衡登上的山頂,給他們指先前綻放過青色“煙花”的那片夜空,“昆侖在那個方向,目測距離此地,大概有三四百里。”
薛楚楚仰頭看了看天上星星和月亮的方位,確認明逍所指的確實是南偏東的方向,不由震驚道:“東南?你沒搞錯?我和哥哥逃出昆侖后是一路向東,雖然沿著山谷方向拐了一些小彎,可大體方向還是向東沒錯的!然后我們出了山谷,格爾木也是在我們的東南方。所以昆侖應該是在格爾木的西北啊!怎么會在東南呢?”
明逍沒有解釋結界的事,只說:“但昆侖確實在那里,白玉衡已經去過了!
薛楚楚和吳天俱驚。再聯想到白玉衡那一身傷,和帶回來的染血手繪地圖,很快也就明白了什么。
“所以這兩天的時間,玉衡仙君是先去格爾木,問出昆侖所在,而后直接一個人闖了過去,探明昆侖情勢后,畫了那張地圖帶回來給我們?!”薛楚楚努力梳理著信息,萬分震驚道。
明逍沒吭聲。
許是細節待定,但大體情況應該就是這樣。
說起來三兩句話的事,可真實發生時……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傍晚時,他惶然回首,看見渾身是血、斷了一條胳膊的白玉衡無力跪在蒼涼白雪上的那一幕,明逍閉了閉眼,忍下涌上喉頭的腫痛和血氣。
“今晚大家好好休息,明日天亮我們就出發!泵麇姓f完,轉頭對吳天道:“天哥,大軍可以出發了!
“等等等等!”薛楚楚急道,“明早出發?!”
明逍轉過來,“有什么問題?……你想現在就走?”
“不是……”薛楚楚用一種不可理喻的目光看明逍,“玉衡仙君傷成那個樣子,你不讓他好好養養傷,還明早就走?!”
明逍看看薛楚楚,吐出三個字,“不帶他。”
薛楚楚一愣,徒然睜大雙眼。
吳天亦是極為意外,但很快接道:“我讓人把他送回天水休養!
稍頓,吳天又試探似地道:“但是,我怕他不會愿意。”
“管他。打暈了帶走!泵麇袩o情道。
吳天點頭。唇角似乎掛著一抹壓不住的笑意。
“喂!”薛楚楚怒視著明逍,“你有問過玉衡仙君的意愿嗎?!”
“那他有問過我的意愿嗎?!”明逍突然怒了。
薛楚楚被嚇了一跳,有些驚恐地看著明逍原本一張冷漠無情的臉突然暴躁得像頭瘋狂發怒的獅子。
明逍看看被自己嚇到的薛楚楚和吳天,努力將失控的情緒壓回去,深呼吸了一次后,再開口時又變回了那副冷漠無情的語氣:“想他死在那兒你就讓他去!
薛楚楚似是明白了什么,抿緊嘴巴不再吭聲。
吳天唇角那抹若有若無的笑徹底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