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只著一身睡裙,發絲還在滴水,讓布料緊貼著肌膚。她似乎是剛洗過澡,還沒來得及收拾。她最近消瘦的明顯,鎖骨突出,手臂上有似有若無的抓痕。
應許忽略了這些痕跡,只注視顧青竹。
或許是太過消極,平日的顧青竹無論做什么,一雙眼都死氣沉沉。
唯獨在看應許時,眸光內會發生些許的變化。
你找向靈?顧青竹強壓著內心的躁意,為什么?
應許道:我認為,青竹這樣是不健康的。
健康?顧青竹上次聽到這個詞匯,還是單巧云聯系新劇組時,聲稱她太瘦了,要為她配備營養師。
提議被顧青竹拒絕,她厭惡被安排,更厭惡那些世俗的標準。
不需要。顧青竹側過臉,讓向靈回去,我不想見任何人。
說著,手已經覆上了把手,要重新合上
但在那之前,應許卻已經上前一步,用身體抵住了門。
已是入夜,公館開了壁燈,alpha的身影被拉長。
這是繼陸助理拜訪后,二人再一次這樣靠近,顧青竹嗅到那些淡淡的檀木香。
那些信息素的氣息,仿若鱗片覆蓋在她的肌膚上。就像應許上次抓住她的手腕,接連幾個小時里,顧青竹都能明顯感覺到它的存在。
極具傾略性,與總是溫聲言語的應許截然不同。
alpha垂下眼時,顧青竹甚至下意識想要后退一步。
過去這段時間,顧青竹并沒有刻意克制情緒。
既是因為她需要發泄,更是因為她懷抱期待,期待自己越是表現出陰暗的情緒,說出傷人的詞匯,應許便越能了解到她的真實面目,識趣的知難而退。
應許如她所想,沒有再刻意接近。
顧青竹也從一開始的故意為之,轉變為真正的失控邊緣。
靜了數秒,顧青竹方才回望:還有什么事?
語氣滿是不耐煩。
應許卻只是重復了先前的話:晚餐已經好了。
顧青竹嗤笑一聲:我看見那些東西,就像聽見你說這些話一樣。
惡心。她學應許一樣重復,離我遠一點。
偏偏應許被罵,卻沒有絲毫自覺,依舊擋在門間。
不要讓我重復第二遍。顧青竹道。
沒有回應。
顧青竹的怒火終于一點點燒了起來。
在她揚起手,下意識想做些什么時,門鈴卻在此刻響起,終止了她的動作。
腳步陣陣,向靈的聲音極其高調:應許?!顧青竹?人呢?
在她正要說出那句不會死了吧!之前,女人冰冷的視線已經飄落至她的臉上。
*
顧青竹不清楚應許到底與向靈說了什么。
但beta的話相較起過往,多了數十倍。
她絲毫不提及網絡輿論,開口也非心理輔導和安慰的話語,而是廢話著全球各地新出的娛樂項目,甚至展示起圖文。
顧青竹對此毫無興趣,若非二人過去關系還算尚可,她會直接下逐客令。
應許便在此時放下方盤。
碗內菜肴精致,冒著熱氣。
向靈眨了眨眼:是給我的嗎?應許,你真好,還知道我沒有吃
下一秒,她看見被自己深情凝視的應許轉頭,用更深情的目光望著顧青竹:晚餐好了,吃一點吧,青竹?
小心翼翼,滿含關心與愛,像是在哄誘叛逆期的少女。
見顧青竹冷漠喝水,不予回應,alpha才像想起她一樣,面露歉意的對向靈說:我現在讓廚房做。
向靈:
應許走遠了,顧青竹方才開口:我說過,除了我的聯系,不要來這里。
你以為我想來嗎?向靈恢復了過往的沉靜模樣,漫不經心道,應許關心你,我不想讓她失望而已,我等會就會走,不需要下逐客令。
只是在那之前,我提醒你一句。她審視顧青竹,神色冷淡,以你目前的心理狀況,她和你生活在一起,只會有損她的健康。如果真的想要為她好,讓她離開這里。
盡管在向靈眼中,一個執著陪在精神病身邊的人同樣精神不怎么正常。
但如果那個人是應許,一切又有了被包容接納的理由。
健康。
顧青竹今天第二次聽見這兩個字,卻覺得比應許提及時更刺耳。
她內心清楚向靈說的是對的,卻又不受控制的否認:那和你又有什么關系?
和她在一起的時候,就是不健康的?為什么?因為她是病態的,所以和她生活也是病態的?
顧青竹知道自己的邏輯是自欺欺人,但她不受控制的聯想,憤怒。只是數秒,她便呼吸急促,雙眼中的怒意有如實質。
我不需要你提醒我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她同樣也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