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蘇娜一從懸浮車上下來, 便和剛要進屋子的蘇鳴打了個照面。
蘇娜手中大包小包，最顯眼的是那根像芒草的植物, 蘇鳴幫她接過手上重物, 好奇問，“娜娜，你手里抓的是？”
蘇娜見他瞥著狂躁體, 也沒隱藏, 進屋子后將事情說了下。
當然，這個經過比起蘇拉比加油添醋的說詞, 倒是因為挑重點而簡短了不少。
“你有沒有傷著？”
“沒有, 躲的遠遠的�！�
“沒事就好�！碧K鳴緊張的心多少放了幾分, 登時不明白問, “可這只狂躁體已經有了契約主, 怎么還能和你契約？”
“不知道。”蘇娜道。
窺蘇鳴一臉錯愕, 蘇娜又道：“是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時它沖過來，我以為要攻擊我, 結果, ”她話聲停頓了一下, 略過異能的事, “結果它一靠近, 便以契約子的身份出現在我的腦域精神海里。”
蘇鳴對腦域精神海這個詞不陌生。
做為一個靠狩獵維生的人, 危急時, 甚至會運用腦域精神海的精神力來保命，蘇娜這么一說，登時懂了也明白培育師跟變異植物為何可以和平共處。
星際人最重要的精神力樞紐地帶窩了變異植物最重要的意識精神體, 這不僅是一種信任也是種箝制, 也是所謂的束縛契約。
“既然是你的契約子了，這事就別擔心，爸爸會去和你大伯說的�！碧K鳴說著，開始洗起備好的菜。
他很習慣下廚。哪怕做的菜沒閨女好吃，一得空就會掌杓，不讓閨女累著。
蘇娜過去幫忙打下手，“爸爸打算怎么說？”
“就那樣……”
“那樣是哪樣？”
“就……”
面對蘇鳴吱吱唔唔，蘇娜道：“爸爸還沒想好怎么說吧？”
蘇鳴確實沒想好。畢竟這只狂躁體原本的契約主是侄女蘇拉比，現在成了自家閨女的，多少理虧。
“沒想好就別去，省得被他們拿喬�！碧K娜說完，忽然覺得不對，登時道：“爸爸不用和大伯他們說�！�
“為啥？”
“蘇拉比是被變異植物拋棄的，不是我去搶，所以我不欠她什么，更不需要給她及她家人交代�！爆F在問題只在于，狂躁體恰恰選了她當契約主，偏偏她和蘇拉比是親戚。
“爸爸明白了�！�
雖然蘇鳴這么說，可以蘇娜這陣子對蘇鳴的認識，還是怕他背著自己偷偷去，手中菜刀登時“咚”的一聲插在菜板上，也扭頭。
“大伯一家的性子爸爸最清楚，你要是去了他們會認為你是心虛、愧對他們，加上親戚這個身份，便會永無止盡的對我們家予取予求�！�
“所以這事爸爸就別上趕著讓人打臉，更別想不開的過去，知道嗎？”
蘇鳴看著那把插在菜板上余勁猶存、不斷顫動的菜刀，深深地感受到了閨女氣勢。
蘇鳴：“……”
不過，為什么不是他打別人的臉？
“爸爸沒要過去……”蘇鳴嘗試說清楚，誰知將將起了個頭，閨女已經接過他的話。
“嗯哼，爸爸沒要過去是應該的�！碧K娜點點頭，“套一句今天協會周主任說的，如果蘇拉比用心對待變異植物就不會有今天這事，我很不幸的做了接盤俠，可都遇到了，也只能勉為其難的收了。”
蘇鳴：“……”這話怎么聽的怪怪的？
不對，協會主任居然說他閨女是接盤俠？！
蘇娜渾然不知蘇鳴誤會了，道著：“菜切好了，我先去客廳看看那株變異小麥醒了沒，剩下的交給爸爸嘍。”
蘇鳴下意識應聲，“好，開飯叫你�！比欢艘蛔�，開始熱鍋炒菜時，才想起——我還沒問娜娜周主任叫啥名字！
居然敢說他閨女是接盤俠！
……
蘇娜到了客廳。
見變異小麥還是躺在金屬制成的椅子上，姿勢完全沒變過，顯然還沒醒，也沒叫它，直接翻起回來后、放在客廳里的包。
協會官網雖然賣了不少對作物有益的藥劑，可真正好東西不會放官網，只會放在主據點的販賣部。這點，還是她前陣子爬文得知的。
這一趟她買了不少藥劑，此時全部拿了出來，差點擺滿小桌子。
她每一瓶都拿起來看了看，最后選了最符合現在要用的一瓶一罐，便出了屋子。
一旁霍里正想著下次去協會怎么溜出蘇娜視線，忽見蘇娜拉開大門往外走，在屋門關上之際，也跟了出去。
已經快到飯點時間，通常蘇娜是不會出門的……霍里跟在她后頭，來到屋子后方的蓄水大坑。
在他視線里，蘇娜拆了瓶子跟罐子，看了看里頭內容物，便倒入大水坑里。
這動作看起來沒什么，霍里卻是在蘇娜看瓶子罐子內容物時，感受到一股別于精神力的能量波動。
然而這股波動非常微弱，如果不是專注看著，加上蘇娜手指就這么戳進瓶子跟罐子口的舉動太過奇怪，他也不會發現。
且她這個舉動，認真想，平時也有……難道影響他生長的，便是這個？
……
蘇娜站在大水坑旁，借異能觀察添加完水質優良劑與活性增生劑后的反應。
遺憾的是，大水坑里的水，化學公式并沒有什么改變。
是藥劑加的太少還是這兒的污染濃度太高，蘇娜很難判定，直到她舀起一杓子水，用異能重組了各種可能的公式，這般試了幾次，終于得到了一杓不太一樣的水。
杓子水面氤氳著一層朦朧寡淡的暈光，可眨眼，又和混濁的大水坑里的泥巴水沒兩樣，拿手撈了撈，也沒什么特別，但看向別處再看回來時，又能瞧見一閃而過的朦朧光影。
這怪怪的水應該適合冒芽種子。
蘇娜從口袋拿出沒了殼、剩下米白內核的冒芽種子放入這一杓子水內。
可就在種子將將脫離手，都還沒進到杓子里時，她腳踝忽地被什么給蹭過，整個人頓時抖了一大下。
水灑了，杓子掉了，她腳也下意識的踢了過去。
霍里見踹來的腿，眼明手快的滾到一旁，不高興的開了口。
“嗚唔嗚！”軟呼呼的聲音一出，他立馬閉了嘴，改成瞪人。
他兇，蘇娜比他還兇，“臭白白！你又不出聲了，是不是真想被我踢高高��？”
“知不知道最近田里有很多小動物出沒？上次可被我踢死了幾只，你是不是也想試試？”蘇娜沒好氣道。
霍里一臉懷疑的看著她。你有這么大的力氣？
莫名的，蘇娜從白白那雙水汪汪的湖綠色大眼讀出了藐視，就這么揪起小家伙，如它初來乍到時那般，猛地晃著它。
“臭崽崽有沒有聽到有沒有聽到有沒有聽到？！”
從臭白白變成臭崽崽，整個世界都被搖晃了的霍里：“……”
“有沒有聽到有沒有聽到有沒有聽到？”
又是一陣晃，霍里有點惡心了。
“嗚……”
他絕對沒有臣服在蘇娜淫威下。
沒有。
那只是晃的惡心想吐逸出來的聲音！
然而不管他怎么想，聽到奶唧唧的軟呼，蘇娜滿意了，登時貼上了那肖想許久的小肚子。
被搓了兩把的霍里：“……”
這女人簡直無時無刻……
“白白你肚子好軟真好摸啊�！�
霍里：“……”
霍里冷酷無情地拍開她的手，打了兩聲嘶鳴。
見狀，蘇娜知道小家伙又鬧脾氣了，可還是很故意地、笑瞇瞇道：“真的很好摸哦白白～”
刻意拖長的尾音，瞪著她的霍里，耳根漸漸不受控制的發熱。
她還真是……
蘇娜知道適可而止，調戲完，心情美滋滋地放開白白，轉身接著未完的事。
然而她剛剛站的位子有問題，導致那么一嚇后，杓子跟種子一塊兒掉入大水坑中，此時已淹沒在渾濁的泥水中。
這時找，與大海撈針無異。
“白白，回家吃飯吧。”蘇娜喊上白白，人也轉身要往屋子走。
霍里見蘇娜往水坑里瞧了兩眼便要走，哪不知這是種子掉了進去，她不想撿了。
比起蘇娜渾然不知自身是怎么契約狂躁體，霍里卻是清楚，如果當時沒有這顆冒芽種子，她便會淪為那只狂躁體的契約子。
培育師協會發展至今，給變異植物分了幾大類別。
最常見的是溫和無害的標準體與脾氣火爆不太能夠控制、卻攻擊力強的狂躁體，而最少、且讓人忌憚小心的，是能夠反向契約令人類成為契約子的危險體。
那只變異小麥非狂躁體，而是只不完整的危險體，也是這個因素加上這顆種子擁有的特殊能力，蘇娜才能反客為主，成為變異小麥的契約主。
霍里身處高位，知曉的事比常人要多，此時見蘇娜走掉，立即的喊住人。
蘇娜聽到白白叫聲，回頭，見它就這么站在大水坑旁，登時囔，“白白走啦，天要晚了，再不回家等會被小動物叼走，成了人家的晚餐�！�
可平時聽到吃飯便會過來的白白沒動，還原地轉了兩圈。
“白白——”
微揚的喚聲，顯示了某人等會又要欺負崽了，霍里沉默了一下，還是，又原地轉了兩圈。
蘇娜搖頭，走了過去。
隨即看到白白用蹄子踢了踢她剛用完、收在一旁的杓子。
這下蘇娜還有什么不明白，“不用撿了，這顆種子跟我無緣�！�
霍里看著她，神情一副別為自己懶找借口樣。
誰知蘇娜竟給他科譜了一大串——
“不信啊，我和你說，變異植物為了抵抗氣候延續生命，結下來的種子用厚實的殼包裹住，里頭的果肉是成長的養分所在，要是外殼破掉，便是這顆種子已經出芽，可沒脫離種子姿態還是可能活不成�！�
霍里：“……”
？？？
所以？
“所以啊，這顆種子沒了精神波動，外殼又崩壞，能活著也是株普通植物，可我偏不介意，花了大把錢買了各種藥劑，就想養看看。”說到這，蘇娜手一攤。
“誰知沒緣分，你瞧，它掉進大水坑內了，怎么撈？反正都是水，它還是水生植物，就泡在里頭吧，能活就是命。”
瞧蘇娜一副無所謂模樣，莫名為她急的霍里：“……”
這借口還真是……
霍里還是不走。
蘇娜嘆了口氣，“白白鴨……”
霍里：“……”白白鴨是什么鬼？
很快地，他就知道白白鴨是什么鬼了。
蘇娜直接武力鎮壓，強行擄回家。
也是這么鬧著，兩人都沒發現大水坑里的變化。
……
麥麥看著滿是破舊金屬打造的爛屋子，依然一動也不動的躺在那兒。
陌生的環境沒有嚇到它，反而是想起昏倒前的事，立即騰的一下，整個站了起來。
可就這么起了身后，便沒動了，只拿自己破破爛爛剩下骨骼葉脈的葉子、揉了揉數顆麥粒中的其中一顆。
該死的，它真被人類契約了……
那是什么力量，竟能讓它反被契約？
變異小麥想不明白，而這時已經坐在廚房吃飯的蘇娜，感受到腦域精神海里的變異小麥醒了。
和有了明顯輪廓的甜甜相比，變異小麥小小的身子異常模糊，只能看到它縮在一個角落，一副孤僻又小可憐的模樣。
“狂躁體醒了，我去客廳帶它過來�！�
客廳里，變異小麥靜靜的站在那兒，見她過來，頭頂上的麥穗微微掀了個弧度，便又放下。
一副不想理人姿態。
在這之前，蘇娜也看過它幾次。
第一次是禁空森林，第二次是本地協會主據點，第三次則是今日，每一次都是一副狂躁攻擊人的模樣，此時卻是安靜過了頭。
“來吃飯了麥麥�！�
麥麥沒動。
看著像尊雕像一樣的變異小麥，幾秒過后，蘇娜回了廚房。
蘇鳴見只有她一人回來，詫異問，“變異小麥呢？”
“沒事，等適應環境就好了，我們吃吧。”蘇娜拿起飯碗繼續吃。
蘇鳴本想說‘變異小麥初來乍到這般對待好嗎’，可見閨女吃的香，連帶以前挑食的白白也啥都吃了，自己近來深有體會閨女的強勢……
閨女不慣人，也不慣動植物。最后蘇鳴還是把話咽了回去。
吃了一會后，蘇娜道：“爸爸，今天小孩還有來嗎？”
“有，不過他們很擔心沒事干了，連柵欄都想幫我整，要不是你說不行，我早讓他們幫忙了。”蘇鳴話一頓，忽地解釋，
“爸爸說這個不是嫌累，是覺得他們能干，而且今天他倆特地問我能不能下地幫忙除草抓蟲，不行的話，還想把附近的雜草給除了�！闭f到這，蘇鳴微笑中透著一抹感慨。
想當年的自己，不也是為了這一口吃的搶著狩獵隊的工作？
“附近的雜草嗎？那就讓他們明天把水坑左邊的垃圾跟雜草除了，我想讓變異小麥種那兒�！�
說罷，蘇娜又道：“地得整，柵欄跟供水系統要再下單……哦水坑得再擴大。”
就在父女倆討論接下來的活，杵在客廳里的變異小麥將他們的話聽的一句不落。
又要被人類奴役了……變異小麥心情瞬間惡劣起來。
直到它聽到——
『甜甜上哪去了？快回來吃飯，麥麥不吃，你今天有雙份哦�！�
『真噠姐姐？！我來啦我來啦！』
充滿喜悅的情緒飄蕩過來，感受到的變異小麥皺眉，隨后便見屋門被人從外頭打開。
不過進來的不是人，是甜甜。
甜甜關上門，邁著歡樂的五條胖腿，蹦著六親不認的步伐往廚房奔去。
經過變異小麥時，還開心囔，“臭麥麥不吃飯真是太好了，讓你沒力氣和我搶姐姐噠～”
麥麥：“……”
吃我不要的還這么開心，小騙子越活越回去了！
麥麥傲嬌的想著。
可一會，不斷傳來的歡樂話聲，以及契約子間的情緒互相傳送影響，感受其中的麥麥，還只是半大孩子的它，意志很快薄弱下來。
就……去看一下也好。
“姐姐姐姐，今天的水特別好喝噠！”
“姐姐姐姐，以后能不能都雙份？”
“姐姐姐姐，我跟你說哦……”
麥麥一來，便聽到甜甜滿口姐姐姐姐的叫個不停，登時撇嘴，心里更看不上小騙子了。
小騙子還是一樣蠢，以為這么討好人類有用嗎？
一點植物的自覺也沒有，真把人類當同類，以后被利用個透徹看它上哪哭去。
“麥麥來啦，你的晚飯……”
“是我的噠！”本還慢慢享用晚餐的甜甜，一聽，立馬五條胖腿都扎入碗里，噸噸噸的，眨眼就將兩碗水給喝完，還打了個飽嗝。
話卡住的蘇娜：“……”
被它五條腿扎入碗里，水濺了滿臉的蘇鳴霍里：“……”
“也不過是一碗水，把你蠢的……呵！”麥麥嘲笑完，轉身，又回客廳。
“啦啦啦～吃不到葡萄酸葡萄，酸酸噠～”甜甜哼著歌。
突然覺得以后不會太平的幾人：“……”
到了睡覺時，甜甜把自己的盆栽小窩從蘇鳴房間拖到蘇娜房間。
“姐姐，我今晚和你睡！”
正和麥麥說睡覺地方的蘇娜：“……”
“白白走開，你占了我睡覺的地方噠。”
趴在枕頭旁、已在這兒睡了幾個月的的霍里：“……”
“你不睡外面的土睡這兒？”麥麥不可思議道。
“你管我睡哪噠�！�
“誰管你這個小騙子哼！”
“不管就好哼～”
“你以為我想管你？！”
“那就別管鴨～”
“你個蠢貨！”
“你個冷血植物！”
看著吵起來的兩株植物，蘇娜頭有點大，最后，木著臉，把它們丟出去。
“吵架不準進來�！碧K娜扔下這句話，大門呯的一聲關了上來。
“姐姐我沒有，都是臭麥麥……”
“你才臭！”
為什么我也被丟出來、還夾在兩植物中間的霍里：“……”
“白白，你說麥麥臭不臭？！”
“白白是吧，看到我頭上的麥粒沒，好好說話知道不？”
霍里瞬間明白蘇娜心情，立馬咻的一下，跑的沒影兒。
“白白！”
“白白！”
嗯哼掰掰。
……
次日，一家子忙了起來。
往常一到點便出現的小孩，今天來的比平時晚。
“你們來啦，今天可能要辛苦點，把水坑左邊到坡地那兒的垃圾撿了，還得把草除了。”
“放心，我們有除草機，你們倆清理時會輕松點，然后伙食是四份，中午可以先拿兩份�！碧K鳴說著閨女給他們的任務，視線也在小孩兩面上的傷與撕裂的衣服間來回。
一聽，本還擔心快要沒有工作、又要餓肚子的小孩雙眼一亮，忙不迭點頭應允。
“好的蘇爺爺！我們現在就開始干活！”
蘇鳴本還想問他們傷是怎么回事，可見小孩提都沒提這事，一下子跑去忙了，只好也去忙自己的。
小孩忙的是大水坑左邊，蘇娜負責大水坑上面，至于蘇鳴則是在大水坑旁的開挖。
他們這邊的動靜，最先發現的是向達夫妻倆。
“老伙計，咋又再忙了，你這樣啥時候歸隊呀？”向達一來便問。他前天受了隊長囑咐，來問蘇鳴啥時候回去，蘇鳴說是忙完，結果今天這陣仗……
“不知道�！碧K鳴拿著鉆器，打著硬邦邦的土，突然停了下來，一臉神秘又小聲的對向達道：“我閨女啊，又得了只變異植物。”
那語氣神情，多少帶了幾分得意與自豪。
向達立馬豎了大拇指，一臉佩服道：“牛逼�！彪S后笑，“你閨女出息了，我看你以后就別想狩獵隊的事了，專心幫她吧，說不定改天我跟我媳婦想不開、還是沒法再干狩獵的事，還能給你們打工干活呢�！�
“說這啥話，還是不是兄弟了，是的話現在就回去開你家的除草機來幫忙干活�！�
向達本還想說客氣了，結果聽到后面，登時反應過來。
“敢情你這是早盯上我夫妻倆？”
“你這是不是廢話嗎？”
“我去你……等著，我現在就回去開！”
有向達夫妻幫忙，蘇娜田地范圍一擴再擴，幾天下來已是先前的好幾倍。這點，天天開著除草機翻土機跟在蘇娜身后的向達最有感，很快地便反應過來。
他悄悄問，“我說老蘇啊，你家娜娜是得了什么了不起的變異植物，地擴的這么大還要擴？”
誰知，蘇鳴竟然點頭，還道：“我就跟你說吧，最少三十畝地。”
“什么？！”比起蘇鳴對培育師一知半解，向達卻是因為媳婦娘家人的關系，對培育師等級劃分非常清楚。
三十畝地，至少是a級以上的變異植物。
然而……
“不是我這當兄弟的潑你冷水說你家閨女壞話，是娜娜身體數值……我就跟你坦白說好了，身體數值精神力親和度等太差，便是變異植物再高級，也會被局限住產出質量。”
“這時你地擴的這么大，娜娜能力不足，變異植物發展受限，養分輸送影響不到，等于瞎忙活一場�！�
蘇鳴最聽不得的就是別人說自家閨女，一時有些生氣了。
但是，他也清楚向達說這些，純粹是多年友誼才如此坦白、給他的提醒。
他深吸了幾口氣，壓下不爽，硬梆梆道：“謝謝了，不過種不種的活是我們的事，你要是沒空就算了，我們自己來便是。”
“說啥話。”向達也不高興了。
不過他這人除了在媳婦上犯蠢，其他事都清楚的很，解釋了兩句，緩和了氣氛，又道：“其實我最擔心的，是你們地擴的太大，引起上頭人注意。”
“咱們c6區雖然偏的不行，可整個c區窮的跟啥一樣，你閨女掛的職務又是培育師協會根本不會費心力保護的臨時職位，偏偏她得了只了不起的變異植物，要是產量真出來，便會成為上頭人恨不得薅到禿的肥羊�！�
蘇鳴沉默。
這事以前c區那位培育師便發生過。
當然，向達說的，他也想過，可一來沒有背景、二來沒有實力、三沒有權力……就只能這樣。
“或許你可以找找龍哥，那小子以前不是受過你恩惠，去說說，談個交易，或許可以？”
“那小子……現在在輝哥底下做事�！碧K鳴眉頭皺了皺，“輝哥啥人你又不是不清楚，他給那種人干活，你想他還會是你以前認識的小龍嗎？”
向達也嘆了口氣。
“試試唄，難道你要看你閨女辛苦了大半年，連頓飯都吃不飽？”
這句話直擊蘇鳴內心，正中弱點，登時點頭，“行，就去，要是那小子……”
得了，還威脅上了？
“算了算了，你這人一碰上閨女的事就什么都能杠上，還是我陪你去吧，免得還沒談成就先打起來了�！�
然而，這話過后，還沒來得及找上龍哥，他們這頭被惦記著的肥羊已經被人找上門了。
“我說蘇鳴，你家閨女不要臉的搶了我家拉比東西，是時候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