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很快就反應過來現在不能看江燼,然后趕緊又把頭埋進去。
這次他沒來得及。
江燼扣住了他的下巴,迫使他仰起頭,眉心擰了起來:“怎么哭了?”
路邇張嘴半天,說不出一個字,眼淚不受控制地滾下來,簡直是糟糕透頂。
“上次也是,這次也是。”江燼目光中的心疼不作假,但他還是選擇逼問,“邇邇,為什么哭?什么事讓你這么難過?”
路邇哭得十分有節奏感,一抽一抽的,等到稍微緩了下來,他就說:“我就是在想……”
江燼拍拍他的背,輕聲問:“想什么?”
路邇:“以后回了魔王城堡,就吃不到草莓了哇!
他哭到打嗝。
江燼又好氣又好笑,他知道路邇肯定不會是因為這個答案才哭。但路邇不肯說,問再多也無濟于事。
更何況,兜里的手機一直在震動,那邊已經水深火熱。
江燼當然可以撒手不管,選擇留下來陪路邇。
但能躲一時,卻不能避得了一輩子。災難不是善男信女,它一旦發生,就會迅速蔓延至全世界。
此刻不動身,下一個將要深陷絕望的城市也許就是灃城。
下一個死無全尸的人……也許就是路邇。
江燼閉眼少許,再睜開時,逼自己下定了決心。
江燼:“我——”
路邇:“你走吧。”
江燼一口氣噎在那兒:“?”
路邇推著他往玄關去:“走走走,快走。”
趁著大魔王現在還有毀契的勇氣,一鼓作氣地結束吧!
再拖下去……
路邇怕自己舍不得。
幾百年不見面,他舍不得江燼。
路邇咬咬牙,把江燼推出門,正要關門的時候,江燼的手抵住了門縫。路邇一下松開。
江燼苦笑著說:“這么想我走啊!
路邇抬著下巴,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快點去忙,忙完再回來!
“邇邇!苯瓲a依舊在笑,但他的眼神卻根本藏不住那抹悲傷,“和我好好道個別吧!
路邇揮手:“再見。”
江燼深深看了他一眼,忽然一把抱住了他。
路邇覺得這個擁抱和以往都不一樣,好像以前江燼抱他,是為了和他有更多的親密觸碰。今天江燼抱他,卻是為了松開手的那一刻。
路邇莫名的就難受了。
他抓著江燼的衣角,一口咬在江燼的脖子上。然后他聽見江燼說:“邇邇,用力一點咬!
“你看不起誰!甭愤冞真的就很用力地咬下去。
他嘗到一口血的腥甜,滿意地松開嘴,舔了舔齒尖,得意洋洋地說:“后悔了吧?是你讓我用力咬的!
江燼沒有后悔。
他感受著路邇給他的痛,把路邇留下的印記珍重地保留在身上。
“邇邇,我走了!
“好。”
門關上了。
路邇站在玄關,目光落在那道已經不會再打開的門上。
說是好好道別,其實也不過就是一句“我走了”,“好”。
他們還會再見的。
何必那么在意這一次短暫的分別。
路邇深呼吸一口,轉身走向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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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8:30。
麓城北郊,異能特警隊臨時作戰中心。
“前線人員陸朝犧牲了,唐家淼也在十分鐘前被確認已無生命體征!
“治療員柏落河在24小時內已經搶救了十幾名傷員,她的能量不足,正在休息。其他異能者也大半失去戰斗力!
“還有,就在剛才我接到最新消息,凱拉雅……凱拉雅的那架戰斗機在與怪物的對撞中墜毀,還沒有人聯系上她,我們要做最壞的準備!
江燼剛落地,就有人圍上來,把他不在的這段時間發生的事一一告知。
而莊弘的右手臂正以一種驚悚的方式向后翻折,小臂骨頭肉眼可見。但他的臉上沒有任何痛苦的表情,只是嚴肅地對江燼說:“它們無法被異能殺死。”
莊弘的說法,經過了所有人的證實。
那些怪物就像是有屏蔽能力,它們根本不受任何異能的威脅。莊弘的異能打在它們身上,簡直不痛不癢。而它們卻只需要輕輕一個擦碰,就能讓人類的身體七零八落。
江燼一邊趕往駐地,一邊盡可能地收集有用信息,問莊弘:“查到它們的源頭了嗎。”
“還不能確定,現在在這個區域出現了五種怪物,每一種都有完全不同的特征和習性。有的能飛,有的能鉆地,還有的會忽然憑空消失,根本無法判斷它們最初來自什么地方!
江燼:“魚青州呢?醒了嗎!
莊弘:“四十分鐘前醒了一次,但沒有新的預言,她只說了一個字。”
江燼看向他。
莊弘道:“‘等’!
等。
沒有人明白這個字的意思。
是等死,還是等奇跡?
無論是哪一個可能性,在危機關頭,聯盟政府都不可能真的坐著等,什么都不做。
所以魚青州的話約等于廢話。
雖然在不久前,聯盟已經通過各種方法對魚青州這個人以及她的能力進行了徹底檢查,并且基本確定,她所謂的“預言” 能力有一部分為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