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陷入了一個甜到令人作嘔的噩夢里,在一片紅色的迷霧里奔跑,永遠跑不到盡頭。感覺自己不再是人,而是動物,被強烈的欲望支配,失去了思維能力。像草履蟲一樣,對刺激做出反應——想要追逐高潮,想要躲開沒有高潮的空虛。衣服碎了,很好,這層布料很礙事。他的衣服也消失了,非常好,掐著他的脖子坐下去。性交,擁抱,接吻。爽得說不出話,也聽不見他在說什么。渾身發抖,汗水浸透了身上的黏液。軟乎乎的東西在碰我。很惡心?墒翘娣。雖然這么惡心,但是太舒服了。每一寸皮膚都沒有放過,細致地纏繞住我,一團紅色的影子在我眼前晃動,伸到我的嘴邊。沒有拒絕,因為渴望接吻。
這不是吻。但是比吻更甜,甜得令我的胃都在燃燒。
他凝出了一團漆黑的魔力。感到期待,感到渴望。新的交媾方式嗎?想要體驗。
模模糊糊地又聽見了什么。是在應允我或者別的什么。太復雜的話我聽不到。
又一次接吻。軟乎乎的東西插進身體深處,纏著我律動?墒桥c此同時,覆蓋著小腹的東西卻移開了——不要嘛,想要被觸碰,被愛撫,不要留下任何一寸火燙的皮膚,只有冷冰冰的空氣來安慰它。
沒有讓我等太久,他的手撫摸上那里,那團漆黑的魔力也親吻上那里。好強烈的刺激。又想要躲避,又想要追逐。有感覺總比一無所有的空虛要好。包含生命的液體流淌出來,但卻不是那種甜到火辣的東西。它有一種銹蝕的腥味。他不斷切開我,剝開我。很好。剝掉皮膚這種阻隔,直接撫摸敏感的血肉帶來的快感讓高潮來得那么劇烈。痛和快感一起混合而成的激烈感覺讓我在那幾秒鐘失去了意識,我聽見一個低微的聲音在呼喚我,哭泣著懇求我:
媽媽……救救……不想死……
為什么。
想要出生……想要長大……想要完全占有……屬于自己的生命……媽媽……求求……
“你在……干什么……”我艱難地說。
“很快就好了,陛下!
“放開……”
他抬起眼睛,視線從手上正在做的事情上移開,落到我臉上。
“我說……放開我——維洛!”
他把短劍拔出,一揚手,它消散了。同時,他纏住我的觸手放開了我。
好痛。肚子好痛。被切開的痛。還有那個驚恐的卵操縱它那些魔力,四處亂撞抵御侵害者的痛——它根本沒傷到維洛多少,只是在傷害我!
“快停下來……”我咬牙切齒地捂著血淋淋的小腹低語,“已經沒事了!”
過了好一會,痛苦終于平息了。重新清楚地感覺到了自己,正赤裸裸地跪在草坪似的地面上,身下濕乎乎的,泛著淫液的膻味、血液的腥味、催情液的甜味。好惡心。
這么惡心,那種野獸一樣的欲求仍然沒停下:我想做愛。
不行……必須停下……快想一想……
“需要我來清理一下嗎,陛下?”
“你剛才在做什么?”
“幫您拿掉這個您并不情愿懷上的孩子。”
“我說過讓你拿了嗎?!”
“是的,”他這么回答,“您說了。”
……這個混蛋。!
“離我遠點!”
“好的,陛下!彼酒饋,還為自己凝出了那套他常穿的黑色服裝。他在離我最遠的角落里站定。他又開口了,建議我說:“您也可以去那個池里沐浴。那里有一個魔法陣,每時每刻都在運作,讓營養液自動更新。還是說,您不喜歡冷水?請放心,我想到這種情況了,您踏進去之后,水就會變成暖的!
快想一想,陳誠,他為什么要多此一舉,拿掉這個孩子?
我坐起來,看向他。
“放我出去,我會赦免你。不然,等這個孩子出生后,它一樣可以幫我出去。那時候你就不會得到我的任何憐憫了。”
這是我和阿格利亞斯的孩子。瓦爾達里亞之所以讓阿格利亞斯種卵,除了當時臨場發揮,為了收買阿格利亞斯,就是因為這個——阿格利亞斯是除他之外最強的。連瓦爾達里亞自己都承認過,如果我和阿格利亞斯的孩子出生并長大,十幾年后他就不是在魔界橫著走的最強了。
這個孩子會很強?梢运洪_法陣,讓我出去。
我盯著的魔族嘆了口氣。
“強大的人,都自以為是,”他說,“而自以為是的人,都難免會這樣:只考慮自己的意圖,不考慮別人的意圖。陛下,為什么您覺得:我會讓這種事發生?”
我把牙齒咬得咯吱作響。
“是啊,我好弱啊,隨便某個血統高貴的領主就能捏死我。很久以前,我更弱啊,剛出生沒多久的阿格利亞斯就能差點殺了我。呵,陛下,我也很愿意陪您見證這個結果:憑我現在的實力,我能不能殺死一個沒被教授過戰斗的技藝,幾乎就是和您一樣,空有領主級的強大肉體卻沒掌握一點力量的,小孩。
“您要是改變心意,想把它生下來,那就生下來吧,我會幫您好好養育它——當它長到能幫您破開魔法逃出這里的年紀前,我就會殺了它!
“賤人。!”
“十分惶恐,陛下,我竟惹您這樣氣憤——請您懲罰我吧!彼蛳聛,捧起雙手,一根漆黑的鞭子凝結出來,“算上之前我的所有失職、疏忽、冒犯之處,請您肆意地、稱心地、用力地,懲罰我吧!
*
我該怎么辦?我還能怎么辦?
我不知道。
徹底失去了時間感。時而思緒昏沉,在催情液的作用下變成發情的野獸,腦子里只有性。忘掉了自己是誰,他是誰一般,百無禁忌地和他做愛。時而又變得清醒,讓他滾,盯著藍色的墻壁,或者盯著水池下的那些卵。思考,思考只是讓自己變得絕望,我真的什么辦法也想不出來。感到怨恨。為什么沒有人找到這里,從外面破開,把我救出去?那些擺出一副非?释,想得到我,想追求我的人都去哪了?為什么我每一次清醒地睜開眼睛,永遠只有這個人?
為什么沒有人來幫我。
甚至去求助肚子里的孩子,低語著求它告訴我辦法。它只是偶爾給我點魔力的波動作為回應,顯示它確實是活的,不是一個只會寄生的腫瘤——它一點用處都沒有!還不如干脆弄死它,這樣,我的身體還更舒服些,小腹里沒有那種墜脹不適感。對它也好。它出生后迎接它的是什么命運——長到維洛覺得它有威脅的時候,就把它殺了?出生就是準備著夭折,簡直比出生就是準備著做某人的性奴的卡狄莉娜還要悲慘。或者,哈哈,維洛這個該死的賤人說不定又騙我,在哪天操我操到我神志不清的時候,就再次動手把這個胚胎切碎弄死,根本不會給它出生的機會。
可是,假如,假如……它真能出生,長大,它會帶來新的可能嗎?……在維洛的注視下?維洛……一個小孩,能幫我玩過維洛嗎?別做夢了!阿格利亞斯那種沒腦子的賤狗,瓦爾達里亞都能輕易操縱他,他的孩子能有什么腦子。沒準維洛自己的孩子還更有希望些……可是,半魔幾乎不能讓我懷孕。
我該怎么辦。
哪個未來,都沒有希望。哪種行動,都改變不了現狀。想啊想啊想,想到的是瓦爾達里亞那句話——死到臨頭時的明智挽救不了死局。哈哈哈。比死到臨頭還慘——都死不了。
我要瘋了。在清醒的時候不再思考,而是尖叫,抓著頭發尖叫,撞墻,在地上翻滾。然后,等到催情液的影響積累到一定程度,突破了自己的自尊和恥辱,對那個一直等著我呼喚他的人說:過來。開始做愛。舌頭,手指,陰莖。觸手。紫色的,紅色的。甜的。和他接吻,和他擁抱。毆打他,抓著他的頭發把他的頭往墻上砸,掐他的脖子,踢他的肋骨,把他的胸膛踩得軟塌塌。往手上跺腳,感受骨頭碎裂的咯吱聲。他在我的腳邊喘,舔我的腳踝。
想殺了他。好想殺了他。下不了手。一個人永遠被關在這?我恐懼,我不要。哪怕不是永遠,哪怕真魔收回了眷顧,我終有一死——我害怕!我不想一個人孤獨地被困在一個狹小的地方,數自己的心跳。他活著——雖然他是個賤人!——還能有一個人在我身邊,陪我說話,陪我做愛。
“別害怕,陛下!彼е窟罂薜奈,輕輕拍著我的后背。他的觸手在蹭我的腿,蹭我的穴口。已經失去對它們感覺惡心的心里的反應了。
“我永遠站在您一回頭就能看見的地方,”他說,“我永遠不會離開您。”
一邊吮吸,一邊插入。好舒服。我哽咽著呻吟,他則陶醉地輕喘起來。
“您也……永遠不能再……拋棄我了……”
*
時間,失去了意義。生命,失去了意義。自我,失去了意義。
躺在他的臂彎里,身上纏著軟乎乎的觸手,呆呆地看著眼前,作為天花板的這片晶瑩的藍色。
【一點辦法都沒了嗎?完全放棄了嗎?】
……我眨眨眼睛。好像好久沒有思考了,思維很滯澀。剛剛那是什么?
【好吧!
……那不是我自己的思緒,那是——
【我把你的記憶還給你,陳誠!
——真魔在對我說話。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