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砰地一聲被關上,聲音很大,足以表明溫楓良有多生氣。
事實上,若不是溫楓良打不過逢霜,早在明白逢霜所思所想時,他就會和逢霜打一架。
輸贏不重要,他討厭這種被人擺布利用的感覺。
他還是太弱了,不是逢霜的對手。
溫楓良發狠般看著自己雙手,終是忍不住憤怒,抄起手邊最近的東西用力往門上一砸。
他忘了他如今修為不同以往,那茶盞砸在門板不僅沒碎,反而將那門砸了個洞,茶盞在地上滴溜溜滾了幾圈,停在白衣仙尊腳邊。
門外,嬴綺在溫楓良摔門之際,未說完的話就吞回肚子里了。
從他認識溫楓良到現在,這人給他的感覺是非常逆來順受的性子,直到前幾天溫楓良和逢霜吵架,他才隱隱約約窺見一絲,這人并不是他想象中那般怯懦。
溫楓良也有脾氣。
再說了,仙尊這事做的確實不厚道。
他還沒感慨完,就聽見什么東西砸門掉地的聲響,再一抬頭,就見他剛在念叨的人站在他面前,彎腰撿起掉落在地的茶盞。
嬴綺全然不知逢霜是何時來的,他咽了咽唾沫,努力不讓自己表現出心虛的一面,假裝無事發生給逢霜行禮問安。
“仙尊安好!
早在溫楓良烤紅薯時,逢霜就來了,不過是沒露面而已。他這兩日一直在關注溫楓良,說不清原因。
“出去!
往常仙尊一發話,嬴綺滾的比誰都快,可這次他遲疑幾息,壯著膽對逢霜傳音道:“仙尊,您別這么兇,楓良,啊不,夫人的委屈不小,您得放低身段哄哄。”
逢霜輕飄飄瞥他一眼,他立馬慫了,嘴里叨叨著要溫柔,要溫柔,腳下忙不迭往外挪去。
跨過殿門門檻時,他回頭去看,仙尊捏著那茶盞立在原地,也不曉得把他的話聽進去沒。
他沒走上多遠就輕手輕腳折回,小心翼翼探出半顆腦袋,還沒等他看清仙尊背影,那朱色大門突然擦著他鼻尖關上。
他被嚇了一跳,明白是仙尊的警告,摸了摸鼻子,不死心地再次給逢霜傳音,告訴逢霜千萬要溫柔,別再惹溫楓良生氣了。
嬴綺自幼在青羽宮長大,對逢霜很是了解,他看得出來,逢霜對溫楓良和對他們、對前三任仙尊夫人都不一樣。
他說不出具體區別,可能逢霜自己都沒察覺到。
聽到逢霜的聲音,溫楓良原本被壓下去的火氣又竄上來,他嘴唇抿的發白,視線緊緊盯著門口。
兩人隔著薄薄一扇房門,誰也沒先動彈,沒先出聲。
外頭許久沒動靜,溫楓良以為逢霜走了,剛想從被他砸出來的洞里看一看,仙尊就開了口。
“本尊會護你平安!
仙尊沒有向人解釋的經驗,也不曉得該怎樣才能讓溫楓良消氣,思及嬴綺的話,他語氣軟了幾分,但這并不能安撫溫楓良的情緒。
溫楓良眼含嘲諷,靜靜坐在凳子上,仿若一尊雕像。
他憤怒委屈又能怎樣,難道他還能和逢霜撕破臉皮?
再多的苦果,他只能往肚子里咽。
溫楓良不知道,插手他人劫雷就本就是件很危險的事,而逢霜不僅用秘法強行提升他修為,還讓已到元嬰期的楚映越蹭他的劫雷。
若有絲毫疏忽,他當場就得身死道消。即便是他成功渡劫,活下來了,他修為不穩,依舊很危險。
這道理顧白梨清楚得很,他苦口婆心勸說楚映越,后者溫柔又堅定地拒絕他,并表示自己如果不能早點好起來,自己寧愿去死。
楚映越當然不可能如此輕易放棄自己性命,但他表現的煞有其事,顧白梨縱然不信他,也在他幾次三番的逼真表演中敗下陣來。
顧白梨勸不動楚映越,也勸不動他師尊,思來想去便來觀竹殿尋溫楓良,想讓溫楓良出面勸說逢霜。
在他看來,逢霜能答應娶溫楓良,定然對溫楓良有感情。
逢霜成親時他在歷練。倒不是說他不敬師長,連師尊婚禮都不參加,而是逢霜不讓他回來,他只得托人送了禮物。
聽聞他新師娘是個空梧派的小弟子,地位修為都低,他對此無所謂,只要師尊喜歡,只要師娘品行好,他不會有任何異議。
遠遠看到觀竹殿上空不尋常的劫云,顧白梨腳步一頓。
“師娘安好!
溫楓良正聚精會神搗鼓嬴綺送來的法器,冷不防一道清澈嗓音響起,嚇得他手一抖,法器掉在地上。
他剛彎下腰,青年搶先一步拾起還給他。
“……”
青年月白衣衫,含情眼,凝脂膚,右眼眼尾處的雪白梨花印記將清冷與嫵媚結合得恰到好處。
溫楓良神色復雜極了,不自覺側過身,一時不知該如何稱呼眼前這人。
小說里“他”的師尊,顧白梨。
顧白梨總共收了三個徒弟,大徒弟溫楓良,二徒弟楚映越,三徒弟晏柳,不巧的是,三個徒弟都對顧白梨有覬覦之心。
那時候顧白梨對徒弟們多是放養,于是同門間相互殘殺,恨不得把對方置于死地,在顧白梨面前,又是一副勾肩搭背關系好的不得了的模樣。
這種虛假的師兄弟情在楚映越入魔時徹底破裂。
再往后便是楚映越被逐出師門,遭了一通大罪后,在魔界混的風生水起,率魔軍進攻清岳仙宗,擄了顧白梨當戰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