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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羽小說 > 都市言情 > 一寵成婚(摯愛) > 掌燈判官 第286節
        魏崇勛道:“是龍怒社北垣肆師孫繼登,他是我授業恩師,他的話我不敢不聽!

        “授業恩師?你何時認識的他?”

        “今年三月,我是磕過頭,行過拜師禮的!

        徐志穹嗤笑一聲:“認識不到半年,就叫授業恩師,你這皮可真厚!

        魏崇勛想借孫繼登的名號,嚇一嚇徐志穹,接著說道:“相識之日雖淺,但我與恩師投契,恩師很是看重我!

        “看重你又怎地?看重你便讓你殺人?殺人不用償命嗎?”

        魏崇勛端正神色道:“恩師說過,大宣律法是為草芥之人定的,我等天子門生,懲兇除惡,不在律法約束之內!

        這卻不是魏崇勛信口胡柴,龍怒社最近殺了不少人,沒有衙門敢管他們,他們已然成了法外之徒。

        看徐志穹陷入了沉思,魏崇勛以為他被震懾住了,且壓低聲音,繼續施壓:“這次事成之后,恩師會將我舉薦給師祖!

        師祖?

        “孫繼登的師父是周開榮,這么說來周開榮就是你師祖?”

        魏崇勛連連點頭:“師祖深得陛下賞識,這位好漢,這件事情是師祖吩咐的,明日北垣講學,師祖也會到場,個中內情,你一問師祖便知!

        “看來明夜我得去北垣一趟,好好聽聽你師祖的學問!

        魏崇勛道:“我們社館不好找,我明夜便給好漢帶路!

        徐志穹搖頭道:“不就是北垣的乞兒寨么?那地方我熟,不用我帶路!

        魏崇勛急忙道:“沒有我引薦,你進不了我們社館!

        “規矩這么嚴么?”

        “不成規矩,夫威之何在!”

        徐志穹聞言一愣,這話聽著好耳熟。

        “你是怒夫教的人?”

        魏崇勛搖頭道:“怒夫教是鄉野村夫的所在,我等乃天子門生,原屬怒夫社,后由總社主更名為龍怒社,全心全意侍奉于陛下!

        “怒夫社?你們也學怒夫教規么?”

        “怒夫社自有社規,和那些鄉野之流的教規有云泥之別!

        “你把社規拿來我看。”

        魏崇勛遲疑半響,不愿意拿。

        不是不舍得拿,是以他當前的身份,只有一頁社規,怕徐志穹看輕了他。

        徐志穹摸了摸魏崇勛的臉:“卻還要我多問你一次嗎?”

        魏崇勛一哆嗦,跑到書房里,拿出了一頁社規。

        徐志穹一看,一字一句都很熟悉:“夫無怒,家則無規,無規,則教化無存。

        規從何來?規自血中立。

        子在血中方知孝,婦在血中方知順,仆在血中方知畏,夫于怒中飲血,方可立于天地!

        徐志穹在“廉吏孝子”吳自清家中見過這東西。

        吳自清說這是怒夫教的教規,看來他沒有完全說實話,以他的身份,應該不是怒夫教的成員,而是怒夫社的成員。

        怒夫社和怒夫教又有什么關系?

        武栩當初說過,京城之中原本沒有怒夫教,

        只有儒生成立的怒夫社,以此推斷,怒夫社和怒夫教本質上是同一組織,怒夫社有可能是怒夫教的前身。

        這個前身沒有被取代,而是成了怒夫教中的高級組織。

        這個高級組織,被公孫文更名為龍怒社,得到了昭興帝的大力支持。

        那么昭興帝和怒夫教又有什么關系?

        再往前聯想一下,昭興帝手上為什么會有《怒祖錄》?

        所謂怒祖,就是怒君天星,至少是一個星官級別的存在。

        昭興帝身邊有兩個三品死忠,已經夠讓徐志穹頭疼了,如果再多一個星君站在背后,今后想要應付他只怕難比登天。

        “好漢爺,時候不早了,要不您先回去歇息……”魏崇勛想把徐志穹送走。

        徐志穹伸個懶腰道:“我也想歇息,可誰讓咱是提燈郎,還得巡夜!

        “燈郎大人慢走,明日酉時您來找我,我帶您去北垣!

        “那太麻煩了,你跟我一起走就是!毙熘抉钒纬隽伺宓。

        “燈郎大人,您這是要作甚?沒有我引薦,你進不了我們社館!”魏崇勛又哭了出來,他還以為徐志穹能饒他一命。

        “肯定得要你引薦,不過帶著你人去太麻煩了,我還得來找你,你還得跑一趟,不如這樣,我直接帶著你人頭去,你身子留在家里歇息就好,你看我這人是不是挺好的。”

        “好漢,好漢,饒我!我是孫繼登的弟子,我是周開榮的徒孫,我是天子的門生!你敢殺我,我師父、師祖都不饒你!”魏崇勛撒腿往門外跑。

        徐志穹繞到魏崇勛身前,扯住了他頭發:“公孫文是我的弟子,周開榮是我的徒孫,你是周開榮的徒孫,都成了我玄孫了,

        不管你是誰的門生,殺人得償命,這是大宣律法,更是天理公道,魏崇勛,王御史選錯了日子出門,當初遇到了你個狼心狗肺的畜生,像你這種忘恩負義的狗賊,就該把你的尸首扔在橋下喂蛆!”

        魏崇勛還想再跑,徐志穹一刀砍了他腦袋,把人頭丟給了門口的牛玉賢,牛玉賢把人頭裝進了布袋。

        “二小姐呢?”

        “讓孟青燈和王青燈送家里去了!

        “最近有做過新兵刃么?”

        牛玉賢笑道:“兵刃做了不少,就是沒地方試驗!

        徐志穹笑道:“兄弟,明晚就有機會試了,到時候你可別手軟!

        ……

        戌時,龍怒社北垣社館準時開始講學。

        魏崇勛昨晚沒有音信,張德恭也沒有音信,孫繼登心里本就有些擔心,第二天白天叫人去查看,只說院子里有血跡,卻沒見到人,估計是魏崇勛和張德恭去處置尸首了。

        可社館已經開學了,這兩個人平時可從不遲到。

        孫繼登又讓弟子蔣福祥去魏崇勛家里看看,蔣福祥從花子房里走了出來,沿著小巷來到乞兒寨寨子口,看見兩個站哨的儒生站的筆直,蔣福祥想上前夸贊幾句。

        躲在暗處的牛玉賢皺了皺眉頭:“這個討死的鬼!”

        這兩個站哨的儒生剛死在牛玉賢手上,牛玉賢讓他們的尸體站在了原地,還在尸體腳下布置了陷阱。

        陷阱范圍很大,也用了不少心思,等社館大亂,儒生奔逃之時,一次至少能收七八個人頭,如果蔣福祥過來,一個人就把陷阱給觸發了。

        這不嚴重浪費么?

        牛玉賢一臉苦澀的看著徐志穹,他是真的心疼。

        徐志穹看了看蔣福祥,頭上的罪業有三寸,且趁著他還沒走到陷阱上,徐志穹來到背后,雙手擰斷了他脖子,摘了罪業,把尸首藏到了另一座花子房里。

        回到牛玉賢身邊,徐志穹看了看那兩具站哨的尸體,徐志穹問了一句:“你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怎么站的這么直?”

        牛玉賢詳細介紹了一下其中的原理。

        這個陷阱是靠踩踏觸發的,人只要踩上陷阱,會有一根鐵桿從地下鉆出,自谷道進入,經腸,過胃,入喉,通上顎,入腦,到腦殼即止。

        徐志穹道:“你知道這人多高?萬一鐵桿長了呢?”

        “長出一截,鋸斷就是,對面那個鐵桿就長了一點,從頭骨里鉆出來了,我把鐵桿鋸斷,再帶上儒冠,誰也看不出來!

        “可你怎么能把谷道瞄的那么準?”

        “這里就有大學問了,準確的說,鐵桿的入口不是谷道,比谷道略偏一些,咱們先研究一下這個部位的構造……”

        徐志穹沒心思研究這個:“兄弟,我可要進去了,今天這里人多,至少有兩百多號,你頂得住么?”

        “兩百號?”牛玉賢眨眨眼睛道,“難怪你說不夠,這還真就不夠!”

        “你還吹上了怎地?頂不住了便招呼兄弟們,別再這里逞強!”

        徐志穹拿著藏形鏡,悄悄進了社館,孫繼登正在講學,講的心不在焉。

        今天周開榮要來授業,孫繼登本來要獻上一份大禮的,可沒想到魏崇勛和張德恭遲遲未歸。

        魏崇勛這廢物本就不該指望,但張德恭不該來遲,他是孫繼登的得意門生。

        今天孫繼登講的是“夫無過論”,聽他講了半個時辰,徐志穹也沒出個所以然。

        “夫無過論”是公孫文的“無過論”的延伸,公孫文的辯術高超,能顛倒是非黑白,“無過論”講的非常精彩。

        “夫無過論”的范圍比“無過論”要小,核心意思就是“男人所做的任何一件事情都不是錯的!

        但孫繼登的口才太差,和公孫文相比,中間隔了好幾個周開榮,他說不明白“夫無過論”,只能反復強調,男人是家里的頂梁柱,從來沒有做過任何錯事。

        賭博沒有錯,那是為妻兒謀求富貴。

        酗酒沒有錯,那是文人真性情!

        毆打妻兒沒有錯,這是為了給家里立規矩。

        游手好閑沒有錯,身為讀書人,不該做體力活,不能做下等營生,更不能為了幾個銅板折了讀書人的臉面。

        社館里的弟子都是些落魄儒生,孫繼登講的雖然爛,但一字一句都說在了他們心坎里。

        徐志穹耐著性子聽他胡說八道,現在還不能對他們動手。

        他在等待時機,合適的時機。

        聚眾講學,在大宣是合法的,無論他講的是什么,不能以此定罪。

        想要大開殺戒,得有人過來點一把火。

        孫繼登講的口干舌燥,本想喝杯茶,歇息片刻,忽聽有人來報:“肆師,王彥陽來了!”

        “誰來了?”孫繼登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王彥陽來了!說來找您要他女兒!”

        “他怎么會找到這來?看門的卻沒有攔住他!”

        “這老頭有些兇惡,看門好像被他嚇壞了,一動不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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