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夫,若是想要離魄之魂,能碰到實物,卻有什么方法?”
白悅山皺眉道:“某家時才白說了么?卻不告訴你,離魄之魂你最好少管,這不是咱們判官應該插手的事情。”
徐志穹道:“我有些要緊的事情,想從離魄之魂嘴里問出來!
“問就是了,離魄之魂也能說話,咱們判官都能聽得到!
“他不肯說,我想揍他一頓!”
白悅山眨眨眼睛道:“這方法倒是有很多,冥道的技法、陰陽的法器,殺道的殺氣,儒家的正氣,若說咱們道門擅長的,還得是意象之力!”
徐志穹問道:“一個離魄之魂,能用氣機、技法或是意象之力么?”
白悅山錯愕良久:“到底是你要拷打那亡魂,還是亡魂要拷打你?”
徐志穹道:“自然是我要拷打亡魂,但我怕那亡魂還手!”
白悅山打個哈欠道:“按常理,只要離開了魄,這些手段都用不得!”
徐志穹還剩最后一絲希望:“若是不按常理呢?”
白悅山又打了一個哈欠:“不按常理的事情,下次再說給你,我是真的困倦了!”
徐志穹看著白悅山,看到他兩眼無神,神情呆滯,這是真的困了。
為什么他精神這么差?
“白大夫,你是不是要晉升了?”
白悅山抬著沉重的眼皮,擠出一絲笑容道:“我在四品上,待了不少年月,你要是這么說,或許還真就是……”
白悅山滿臉笑意,又打了個哈欠,徐志穹還有話想問,卻看著白悅山一搖一晃,進了山腳下的凋樓。
一樓是正廳,二樓是臥房,白悅山本來應該上二樓休息。
可他挨忍不住困倦,披了條毯子,且在一樓睡下了。
一片烏云飄來,賞善司下了場大雨。
伴著凋樓外面的雨聲,白悅山睡得越發香甜。
第445章 四維之陣
深夜,白原行省,青格城,糧倉。
看守糧倉的幾十名哨兵像泥塑一樣站在門口不動。
公孫文以循禮之技,控制住了所有哨兵,帶著一百名儒生,悄無聲息進了糧倉。
到了糧倉之中,一百名儒生分頭行動,將油脂潑灑在糧倉各處。
公孫文站在糧倉中央,一聲令下,儒生們舉起火把,各自放火。
偌大的糧倉,頃刻變成火海。
一名儒生上前道:“師尊,大事已成,我等當速速離去。”
公孫文微微點頭,率領儒生,從糧倉后門離去。
剛到后門,忽見一片箭失,鋪天蓋地而來,箭無虛發,十幾名儒生當即中箭殞命。
公孫文大驚,夜色之中,隱約看到軍士放箭。
這是中了埋伏!
“粗鄙武人,焉敢無禮!”公孫文釋放循禮之技,周圍儒生一并助之,技能的威壓朝著士兵擴散出去,箭失稍有放緩,但仍未停息。
鎮國將軍紀騏,騎著戰馬,提著長刀,來到軍陣之中,高聲喝道:“羸弱書生,手無縛雞之力,殺之如割雞爾,何足懼哉!”
兵家八品技——勵軍。
在勵軍之技的激勵下,儒生們的循禮之技被破了!
群戰之中,除了兵家,最占優勢的就是儒家。
可惜,公孫文今天正好遇到了兵家,還是紀騏這個久經戰陣的四品強者。
看紀騏如此從容,應當是早有準備,公孫文意識到自己這是中了埋伏。
可紀騏拼上一座糧倉不要,就為了引我上鉤?
這是白原行省最大的糧倉,糧倉被毀,整個行省都不安穩,紀騏這本錢是不是下的太大了?
眼看敵軍攻勢兇猛,公孫文趕緊率領儒生退回了糧倉。
糧倉之中火勢四下蔓延,卻也不可久留,公孫看見一座谷倉連點火星都不見,疑惑之間,且去一探究竟。
待進了谷倉,看到了滿倉的糧食,貌似并無異常。
公孫文正要離去,又覺有些不對,回過頭來,對著谷物摸索一番,立刻把手收了回來。
他沒摸到糧食,一粒谷子都沒摸到。
眼前那一堆稻谷,摸起來是平的。
這堆稻谷是畫上去的!
公孫文撕碎了覆蓋在“谷堆”上的畫卷,這才發現,所謂“谷堆”是一堆干草。
糧倉什么時候變成了草倉?
公孫文無暇多想,轉身便往谷倉外走,被他撕碎的畫卷騰空而起,撲在公孫文身上,層層裹纏,將公孫文捆成粽子,困在谷倉當中。
谷倉外面,儒生們亂作一團。
“師祖去哪了?”
“時才好像進了那座谷倉。”
“去那里作甚,這都什么時候了?”
“你快去把師祖請回來,咱們得想辦法突圍!”
“你怎不去?師祖……他自有打算!
他們不知道公孫文有什么打算,但公孫文去了許久沒回來,他們擔心谷倉里有埋伏。
“咱們還是先走吧。”
“卻把師祖留在這么?”
“師祖下了命令,讓咱們立刻離開此地,許是他老人家先走一步了!”
幾名儒生壯著膽子,帶領其他儒生沖向了前門。
剛到前門,又遭遇一片箭失,幾名領頭的儒生被射成了刺猬,當場斃命!
整個糧倉都被包圍了。
糧倉之外,紀騏高聲喝道:“弟兄們,休要放走一個,見人便殺!”
十方勾欄掌柜,蔑十方在旁道:“紀將軍,其他人隨你殺了就是,別忘了把公孫文留給我,我還得帶著他復命!
紀騏笑一聲道:“只要他不被燒死,你只管帶走便是,別忘了跟李畫師說一聲,此役功勞,有我一半!
“豈止一半,若不是將軍運籌帷幄,此番卻難抓住這老賊。”
“還是十方掌柜消息靈通,不然我卻要把這座糧倉賠上了!
蔑十方奉李沙白之命,打探公孫文的下落,最終得知公孫文要來青格城襲擊糧倉,但具體時間尚未知曉。
他把消息告訴給了紀騏,紀騏用五品技潛行無聲,帶領士兵花了整整兩個晚上,把糧倉里的糧食悄無聲息轉移到別處,將糧食換成了干草。
余下的時間,他們便在此地蹲守,終于把公孫文給等來了。
糧倉之中,火勢越發洶涌,紀騏已勝券在握,卻不忘提醒蔑十方一句:“公孫文終究是三品,這鳥廝若想獨自脫身,我們也未必攔得住他。”
蔑十方搖搖折扇道:“畫卷已有感應,這廝被困住了,鐵定插翅難……”
蔑十方突然頓住,收了折扇,捂住胸口,面帶苦痛之色。
他和畫卷之間有感應。
不好,畫卷要被破了。
這畫卷是李沙白親手留下的,師尊曾說過,只要是凡人,絕對沒有破解這畫卷的本事。
谷倉之中,公孫文氣機不斷膨脹,畫卷之上出現了一道裂紋。
蔑十方釋放氣機,與之相抗,畫卷立刻收緊。
公孫文的氣機漸漸平復下來,似乎放棄了抵抗。
蔑十方擦擦汗水,神情漸漸舒緩。
糧倉之中忽然刮起一陣狂風,將大火吹滅了七八成。
這不是狂風,是氣機!
哪里來的氣機?竟有如此強悍!
與此同時,蔑十方噴出一口鮮血,險些從馬上栽落下來。
谷倉的頂棚突然被掀開,裹在公孫文身上的畫卷碎成一片紙屑,公孫文跳在半空,高聲喝道:“列四維之陣!”
儒生們不知此刻列陣有什么用處,但在公孫文循禮之技的約束下,他們不敢有任何多余的想法,只知道服從師祖的命令。
儒生各司其職,陣法很快列好,從外觀上看,只是在東西南北四個方向,列成了四個方陣,這四個方陣的名字分別叫做禮、義、廉、恥。
公孫文高呼一聲道:“禮陣!”
一股浩然之氣,從糧倉向外蕩開,覆蓋了包圍在糧倉外面的大軍。
軍士們在氣機籠罩之下,紛紛放下弓弩,紀騏勃然大怒:“爾等作甚?卻要怯戰?”
一名軍士戰戰兢兢道:“他們是讀書人,咱們是粗人,粗人殺了讀書人,卻是無禮了!”
“一派胡言!”紀騏鼓蕩氣機,施展勵軍之技,“賊人奪我軍糧草,勾結外敵,欲奪我軍城池,今當令其片甲不留!”
勵軍之技重提士氣,然而士氣很快又被浩然之氣壓了下去。
紀騏不再淡定,這種情況很是少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