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而,只這一眼過去,唐姣就挪不開視線,也挪不開步子了。
師姐,雖然你說過要謹慎挑選對象,但這個人完全就是我喜歡的類型!唐姣飛快地在心中說服了自己,而且,他還不是佛修,再怎么想也要比師姐的那邊進展容易吧。
在唐姣自我糾結的時候,劍修已經注意到了她的視線。
他抬眼輕輕掠過去,目光有片刻停留,隨即與友人交談兩句,以酒意困頓,要去后院吹吹冷風清醒一下為理由,取劍起身離開了上座,沿著回字走廊朝后院的方向走去。
唐姣看到修士離開了座位,敏銳地意識到這是一個好機會——
于是她喝掉手中的甘露,揮手將真氣凝就的碗拂去,繞了個路也走向了后院。
不知道是不是唐姣的錯覺,她在修士身上只嗅到一股淡淡的梅子酒味道,遠不及喝醉的程度,不過她沒有在意這點細節。
她在心里為自己鼓了把勁,從袖中偷偷取出一枚香囊纏在指縫間。
與劍修擦肩而過的瞬間,小姑娘腳下一絆,驚呼一聲,朝他懷里跌去。
要是李少音看到了這一摔,肯定是要鼓掌的。這一摔靈巧地避開了要害之處,并且足夠逼真,即使劍修不去接唐姣,她也不至于摔得有多慘。但是,誰又能夠拒絕這么一個看起來單純可愛的小姑娘?如唐姣想象中最好的結果,劍修先是一愣,隨即抬手接住了她,手在她肩膀處微微一停,穩住了她的身形后便松開了手,問道:“你沒事吧?”
唐姣的臉微紅,兔子一樣無辜的杏眼泛著水光,很不好意思說:“沒事......”
就在方才,她已經眼疾手快地將香囊掛在了他腰際的劍柄上。
為了防止修士當場發現這一點,唐姣漲紅了臉,連連道謝,隨即像是羞愧般的匆匆離開了。這么一路回到住所,關上房門后,她才如釋重負般的嘆出一口氣,幾步走到桌前坐下,回憶了一遍自己的初次表現,確定沒有太大的紕漏,便滿心期盼地開始等待。
要是沒來的話,唐姣倒也沒有多大的損失。
畢竟,像那樣繡著她房間號的香囊,還有九個。
只不過那位劍修實在是很合她的胃口,如果能夠選擇的話,她還是希望他會來。
這樣胡思亂想了半盞茶時間后,突如其來的敲門聲打斷了唐姣的思緒。
她趕緊將剩下九個香囊放入百納袋里,整理了一下儀容,確定沒有問題后,才打開了房門,看到眼前這個才道別不久的劍修,心里雖然覺得是意料之內的事,卻還是露出了驚訝的神情,說:“咦,是方才那位出手相助的道友?請問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嗎?”
劍修將手中的小巧香囊遞給她:“姑娘,你同我道別的時候遺落了這個!
唐姣接過香囊,手指觸到他指尖的溫熱,說道:“不好意思,我實在太粗心了!
劍修淺笑道:“無妨。既然已經物歸原主,我便離開了!
“等等!”唐姣出聲喚道,猶豫片刻,才小聲說道,“我欠了道友兩個人情,若是就這么讓你離開,恐怕有些失禮了。道友......道友若是得空,進來坐一坐,可好?”
接下來的發展異常順利。
劍修當真應下了唐姣的邀請,進屋后,唐姣貼心地從百納袋中取出醒酒茶,你來我往的交談之間,她對劍修越來越滿意,愈發覺得他是個貼心且風趣的人,像這樣既好相處、修為又高的人,在整個修真界恐怕都是難得一見的吧?劍修身上的梅子酒氣息漸漸淡了,取而代之的是唐姣衣物上的小香松味道,兩人之間的距離在悄無聲息間拉近了。
唐姣能夠感覺到,劍修似乎對她也抱有一定的好感。
二人相談甚歡,默契頗佳,情到濃處,眼見著兩人之間的距離已經近得不能再近,唐姣的心怦怦直跳,在劍修的目光中閉上了眼睛。
房間內的空氣似乎凝結了片刻。
緊接著,她感覺到溫熱的呼吸緩緩地打在自己的臉頰上。
半是因為害羞緊張,半是想到了書中學到的方法,唐姣的手指動了動,順著腰線捉住了他腰封上的細穗,劍修也不負眾望地將手臂環過了她腰際,輕輕托住她背脊,讓她不至于這個迎面直來的吻控制不住平衡摔下去。
大約兩息后,唐姣嘗到了劍修唇上的醒酒茶味道,有一點苦,然后是回甘。
那其實只是個淺嘗輒止的吻。不過,或許正是因為淺嘗輒止,唐姣心想,所以她才更想要下一個吻。額頭相抵之際,她睜開眼睛,凝視著眼前那雙幽深低垂的眸子,呼吸略有急促,軟著聲音,啟唇說道:“我還沒來得及問你姓名為何,是何派的修士呢!
劍修的聲音發啞,吻了吻她的唇角,說道:“徐沉云,合歡宗!
徐沉云。和他很相稱的名字。
唐姣迷迷糊糊地想。
嗯,他是合歡宗的劍修啊。
等等。
合歡宗......
合歡宗?!
一道驚雷落在唐姣天靈蓋上,將她整個人劈得清醒過來。
怪不得,怪不得發展得如此順利,原來都是從同一本秘籍中學來的招式嗎?
那廂的徐沉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輕聲問:“你呢?你又是哪個門派的小姑娘?”
此話剛出,下一刻,唐姣欲拒還迎掛在他胸膛上的手就已經推開了他。
徐沉云明顯因為唐姣的動作愣住了。
他一時還沒弄明白原本水到渠成的劇情為何戛然而止。
就看見唐姣飛快整理好揉皺的外衣,正襟危坐,儀態端莊,一張因為害羞而發紅的臉變得煞白,濃情蜜意褪得干干凈凈,像是被長輩抓住的壞小孩,有點不敢直視徐沉云的眼睛,經過了劇烈的思想斗爭后,終于抬頭看向他,很尷尬地笑了兩聲,說道——
“哈哈,好巧,原來是大師兄。”
“......”
徐沉云看著唐姣。
唐姣看著徐沉云。
徐沉云遲疑著開了口:“你是?”
唐姣說:“我是......大約三四年前新加入合歡宗的弟子!
所以還沒有見過這個閉關十年,不久前才出關的大師兄。
別說徐沉云了,李少音恐怕也沒有想過,居然會有人撬了自己門派的墻角。
作者有話說:
開新文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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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陳錦念與爺爺相依為命,直到爺爺死前,才知道他原來是劍宗的掌門。
她伏在劍宗掌門的棺木前哭得稀里嘩啦,直到劍宗將她尋回,給了她一本名冊,說是爺爺留給她的遺物,這位劍客了無牽掛,唯獨惦念她,于是將世上的珍寶都留給了她。
彼時的陳錦念沒想到“世上的珍寶”是指的人。
-
她紅著眼翻開名冊,眼淚墜墜的要掉,望了一眼,又沒掉出來。
滿篇登記在冊的名字,有魔教教主、武林盟主、世家少爺、藥谷醫師、絕代刺客,其中內容之詳盡,什么肩寬,腰圍,慣用左手劍還是右手劍,喜好,厭惡......寫得明明白白。
陳錦念:?
她又確認了一下這本名冊確實是她爺爺的字跡。
然后抬頭望向面前的遠房表妹,問道:“爺爺這是什么意思?”
天下第一的大美人輕輕垂眸,解釋道:“前輩年輕時四處游歷,幫了許多人的忙,可以說整個武林都欠他一份人情也不為過。彌留之際,前輩給每人都傳了書,信中提及,他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的孫女,倘若這些人還記得那份恩情,就讓自己的兒孫來向她提親!
-
陳錦念的手發抖,“意思是......”
大美人點點頭,“名冊上的人,都是少主你的未婚夫。”
-
整個江湖的梟雄俊杰都是陳錦念的未婚夫。
對此,嚴重恐男的陳錦念表示:這福氣給你要不要?
-
陳錦念,二十三歲,身為劍宗掌門的孫女,常年閉門不出,恐男,尤其恐年紀相仿的青年才俊,別說成親了,她就是跟陌生男性共處一室都會覺得渾身不舒服,頭皮發麻。
她回到劍宗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將爺爺給她找的這群未婚夫全部退婚,一個不留!
幾番相處下來,和這堆未婚夫沒有培養出任何感情,倒是同表妹十分親近。
表妹撞見爛桃花就挺身而出棒打鴛鴦,表妹受傷了就為她細心療傷,表妹的喜好全部記在心里......而表妹溫柔又體貼,春天帶她出去放風箏;夏天讓她枕著膝蓋,給她扇風;秋天為她置辦新衣;冬天為她準備好熱騰騰的暖爐,陳錦念感激涕零,決定幫她暖被窩——
等等,表妹,你的胸怎么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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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照扇(19)x陳錦念(22)
-男主是表妹,男扮女裝
第2章
◎“你的鼎不會要炸了吧?”◎
群門宴過后,許多弟子的氣色明顯比之前好了許多,油光水滑的,面色紅潤,像是提前過了年。整個合歡宗都是一幅喜氣洋洋的場景,隨處可見低聲交談心得的弟子們,這個說“我找的那個新道侶是哪門哪階的”,那個說“恭喜你的修為更進一步”......
唐姣萎靡不振,混在這群飽滿的果實中間,像是沒長成就夭折的禾苗一樣可憐。
隨著大流走了一陣后,臨至分岔路,傳送陣,其他人紛紛朝著各自的傳送陣走去,劍修結伴同行,符修歡聲笑語,氣修相攜入陣,瞬間只剩下唐姣一個人。她默默地走向了那因為幾乎沒人使用而變得黯淡的陣法,真氣催動,柔和的光芒瞬息間吞噬了身形。
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她已經身處修習山殿前。
殿中一片清冷,滿眼都是陰森森的灰色,顯然許久未能得到修繕。
頂上的牌匾有些歪斜,其上鐫刻的字略顯磨損,寫著“丹修殿”三個大字。
沒錯,唐姣是丹修。
并且是幾代合歡宗弟子中唯一的丹修。
這丹修殿慘淡得就像唐姣的神色,她跨過門檻,守門的童子甚至不需要唐姣出示木牌,只是抬頭看了她一眼,就繼續翻閱手中已經翻皺翻爛了的話本去了。這偌大一個丹修殿,加上唐姣,也就只有堪堪三個修士罷了,早就混得臉熟,自不必他細細來查驗。
實際上,丹修在修真界的地位并不低,修為越是高深的丹修,就越是受尊敬,尤其是淬煉而成的丹藥,只是一顆上品丹藥就能引得無數人搶奪,丹修更是被奉為座上賓。
至于為什么合歡宗的丹修這么少,當然是有理由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不要修丹了!放我出去!誰來讓我逃離這里吧!”
凄厲的慘叫聲劃破寂靜,唐姣和童子習以為常地用真氣護住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