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割舍這三大至尊洞淵,對他的實力勢必是場極大的打擊!
他臉色陰晴不定,突然來到許應面前,將許應請到翠巖上落座,自己則屈膝下拜,嘭嘭嘭,連磕三個響頭。
許應錯愕萬分,連忙起身,雙手攙扶他,驚聲道:“圣尊這是何意?”
“你是新道祖師,我將自斬境界,修行新道!”
圣尊道,“我走你道路,學你道法,將來你我很有可能為敵。我先以老師之禮拜你,償還你的授道之恩,將來若是為敵,才好下手!”
說罷,他縱身躍下渡世金船,飄然而去。
許應揚手道:“圣尊,你的傷還沒有痊愈!”
圣尊遠遠道:“我聽你們講道這么久,足以自己治愈,無須假他人之手!”
元未央悄聲問道:“阿應,要趁機開船撞死他嗎?”
圣尊呼嘯而去,速度極快,消失無蹤。
許應心花怒放,笑道:“真我之賢內助也。下次直接撞,無須詢問!
祖神聞言,心中盤算著是不是自己也應該早點離去。
幾日后,圣尊背負雙手,施施然的走入仙帝、造化、曜羅等三尊六妙的閉關之所,心中悠然,默默道:“在我廢除舊的境界之前,還需要做一件事。我自功成以來,還未曾這么狼狽過,更不曾被人逼到如此田地。場子,我要自己找回!”
他身形一動,已至造化至尊身前,抬手一掌拍出,頓時造化至尊藏在至尊洞淵中的大明宮浮然躍出,霎時間萬千道景浮現,將所有人籠罩!
造化至尊暴喝,催動造化之炁演化造化之輪,將修為提升到極致!
“轟!”
造化之輪被一掌轟穿,四分五裂,造化至尊口中吐血,筆直的倒飛而去!
圣尊抬起另一只手,抓住曜羅的大羅伏天劍,將所有飛劍一把掌握在手,重重捏下,捏成一團麻花。
“曜羅,誅仙劍是我與青玄打斷的,不是你!”
圣尊抖袖,將亂劍甩出,曜羅避開亂劍,卻被這流云飛袖壓在胸口,十二根肋骨,咔咔斷裂了十二根。
圣尊身形閃動,下一刻,博山老祖被裝進他的萬沙星缽中,羅浮道主頭下腳上,栽在自己的紫微蕩魔鼎里,丹玄子被折斷四肢,關進自己的元屠七彩燈中。
元應道主被塞進太陰混天金球里,東石先生也沒有好過,他的亂空陰陽環是兩個環,一個鎖住了他的脖子,一個鎖住了他的雙腿腳踝。
至于火鈴仙子,被她的九個火鈴環繞,轟得遍體鱗傷,奄奄一息。
圣尊邁步走到僵立在那里的仙帝至尊面前,右手輕輕一抬,仙帝至尊所收取的萬千道樹道果飛起。
“好想打死你啊!
圣尊瞥了仙帝一眼,道樹道果統統沒要,淡淡道,“但是我更想看一看,許應如何將你誅殺。明尊,好好活著!
第642章 金船飛升
仙帝至尊目送圣尊遠去,面色漠然,沒有任何表情。
他走過去,想要把丹玄子從元屠七彩燈中拉出來,伸出手時,才發覺自己的手在發抖。
他越是想控制這雙發抖的手,手便抖得越厲害,怎么也止不住。
他覺得腿也有些軟,軟得站不起來。
他定了定神,呼呼喘著粗氣,比當年天淵與許應生死搏殺還要累。
那種恐懼感和壓迫感,是他從未遇到過的。
陸異人遠遠看著這一幕,搖了搖頭,沒有去尋仙帝至尊。
“全面塟化的領導者,需要的不是這樣的人。明尊肯定經受不住全面塟化的誘惑,我現身告訴他全面塟化的好處,他肯定便會依從,但其秉性卻非我需要的秉性。”
他轉身離去,低聲道,“我需要的是一個極具魅力的人,強大,變通,如龍一般可大可小,可隱可現。便如圣尊,如許應。只有這樣的人才能引導時代,帶著三界全面塟化。明尊顯然做不到,他沒有這等魄力!
他不由又想起白骨神龍,微微皺眉:“他竟然活到現在。我還以為他已經死在道哭之下……”
他與這位白骨神龍有著一段短暫的相處,那是他的父母戰死之后。
他不知道那場戰斗是因何而爆發的,只知道在渡世金船上,龍族的強者對待他們一家三口彬彬有禮。前幾天還是談笑風生,彼此和睦,突然間就殺戮四起。
他從未見過父親母親有如此兇狠的一面,也從未見過那些前一刻還逗他說笑的龍族強者突然變得森然恐怖。
那一戰中,龍庭最不起眼的史官秦道全,展現出驚人的戰力,力挽狂瀾,在最后關頭與他父親同歸于盡。
而他的母親最后也死在那一戰中,整艘船上,只剩下他與龍庭的天丞相碧煙海。
他還記得碧煙海的表情。
碧煙海的生機已盡,站在渡世金船上,看到了翠巖擊穿三界的情形。
陸異人永世難忘那幅情形,也難忘碧煙海的表情,絕望,憤怒,無力。
碧煙海拖著重傷之軀向他走來,很想殺了他,他四處躲藏,兩人在這遍地尸體的地方你追我逐。
終于,碧煙海還是將他抓住,但看到他還是個孩子,幾次提起屠刀,最終都沒能痛下殺手。
那時,他只是一個懵懵懂懂的孩童,父親母親閑暇時教他讀書寫字,教他理架構的神妙。他甚至連理架構都沒有摸清。
那時的他,對善惡是非并沒有自己的判斷。他覺得碧煙海是壞人,但又覺得碧煙海不像是壞人。
他們在這個宇宙末日中相處了數十日,也是陸異人最難渡過的數十日,這數十日間,碧煙海動了不知多少次殺心,但都忍耐下來。
渡世金船載著他們返回三界,在來到太虛之境時,碧煙海的傷勢爆發,再難堅持下去。
他用盡最后的力氣,將陸異人從渡世金船上扔出,扔向人間界。
“你父母作惡多端,但你沒有,我給你一條生路!”他還記得這句話。
陸異人回憶到這里,嘆了口氣,低聲道:“他終究還是塟化了,認不得我了。他將我扔出去后,應該便失去了修為,逐漸被道哭化成白骨。但真正的塟化不同,真正的塟化是從小就開始學習修煉理架構的神通和道法,道法不沖突,便不會化作白骨!
他身形消失在黑暗中。
圣尊渡靈光長河而行,用時一個多月終于從人間界來到地仙界。過了不久,他尋到自己的弟子婁明鈺。
婁明鈺此時正率領著數百位弟子,在太陰大世界傳授新道,講述道法。自許應與仙帝一戰已經過去了六年,六年來婁明鈺等人代許應傳道,修習新道的人越來越多。
婁明鈺也修煉到道景境,他修成的洞淵近乎至尊洞淵,只差突破到至尊境,便可以成為新道至尊。
他的修為雄渾,甚至比許應當年還要深厚許多。
他見到圣尊,心中不免有些惴惴。當初他向許應行半師禮,是表明自己沒有背叛師門,但在圣尊看來,還是有些背叛師門的意思在其中了。
圣尊開門見山,直截了當,道:“當年的修行之法,藏有陷阱,召喚來的洞淵暗藏漏洞。為師已經拜師許應,廢去之前的道行,改修許道祖的新道。明鈺,我要你為我護法!”
婁明鈺呆了呆,腦中嗡嗡作響。
圣尊乃天底下最強大的存在,居然舍得廢去舊法,改煉新道?
這得是多大的魄力?
不過,他想的不是這些。
“圣尊拜師許道祖,我與許道祖以道友相稱,當然他是道兄。那么豈不是說,我師父得叫我一聲師叔?”
他眨眨眼睛,心道,“師父不叫我師叔,也得叫我一聲師哥。畢竟我也對許道祖行了半師之禮。咱們哥倆這輩分,好像有些亂。我捋一捋……”
圣尊不知道他的腦瓜里在想些什么,繼續道:“我的三大洞淵,唯有地仙界洞淵并非召喚而來,而是由地仙界的仙山福地煉制而成。此洞淵安全。如今我將斬去兩大洞淵,再自斬修為。我廢去修為后,自身虛弱,需要你為我護法一段時間!
婁明鈺顧不得捋清輩分,連忙道:“師尊,斬下的兩大洞淵如何處置?”
圣尊道:“封存。探尋第九境,或許需要極為龐大的法力,來沖破第九境。至尊洞淵自然越多越好!
婁明鈺當即與圣尊一起離開,與圣尊一起尋找一個安全之地,封印天地。
圣尊自斬修為,將自身那一個個境界斬落下來,煉制成寶,稱作道體圣兵,存于大明宮中。
此道體乃圣尊的十七個境界組成,外表呈人形,內藏五岳、丹鼎、重樓、瑤池、道場、道樹、道花等物,又有大羅道場。
只是無人駕馭。
他留下道體,一是免得浪費,把自己的修為煉成至寶,今后遇險也有備無患,二是為了驗證洞淵道哭發生時,自己的道體會不會消亡。
倘若消亡,那就意味著召喚洞淵的確是個陷阱!
“老師自斬了!
婁明鈺坐在圣尊閉關之地外,臉色陰晴不定,心道,“現在是干掉老師的最佳時機。他如此虛弱,只剩下肉身修為無法斬去。只要干掉了他……等一下,干掉了他,我也無法繼承圣尊之位。想啥呢?”
他的面色恢復如常。
過了幾日,婁明鈺帶著唇紅齒白的少年返回眾弟子身邊,繼續游歷山河,傳道四方。
這英俊不俗的少年便是圣尊,自斬境界之后,他連相貌都年輕許多,只是身上氣度依舊斐然,一看便非等閑人物。
這些年傳道,婁明鈺大有二圣之相,讓圣尊也不禁感慨不已,自己這位弟子必成大器,將來的成就未必便比自己低。
圣尊隨著他修行兩個月,修為便已經提升到六道境,在六道境這個境界停頓下來。
六道境是飛升之前的第八境,至關重要,在這個境界需要修行不同的大道,多多積累洞淵,尤其是至尊級的大道。倘若在這個境界修煉天君級大道,那就根本沒有指望能修成至尊!
圣尊見識過許應和元未央重修的過程,他眼界見識極為老辣,看出新道修行的關鍵。因此在這個境界極為謹慎,遲遲沒有突破。
他需要煉成更多的至尊級大道,有了十足的把握,才會突破到下一個境界。
這一日,人間界方向的星空,突現亮光,圣尊見狀,心中微動,道:“半年之期已到,那是許應和元未央渡劫產生的光芒!
婁明鈺向星空中看去,道:“這是許道祖第幾次渡劫飛升了?”
圣尊也搖了搖頭,許應就是靠渡劫飛升,在人間界打下了半壁江山,誰知道他會不會再來一次。
“許應此時渡劫,應該是覺得自己根基穩固,再也尋不到任何修補的地方!
圣尊道,“可惜我還是沒有補全自己的任何漏洞,依舊可以尋到破綻。”
他自忖在武道造詣上,肯定比不上許應,無法煉成武道洞淵,但是許應也絕對沒有地仙界洞淵。
這是許應比不上自己的地方。
“許應真的能夠在半年內,突破道域、六域、道場和道景境界嗎?”
他心中默默道,“此時的仙帝,已非當年與他對決的那個仙帝。他的實力在這六七年間突飛猛進。許應不突破道景境,進入至尊境,很難取勝!”
然而半年時間,從道域到道景,已經很難,突破到至尊境,更是難上加難!
人間界,許應和元未央同時渡劫。兩人雖然同修新道,進境也都差不多,但劫數不同,天劫也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