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間屋子兩面漏風,窗和門的位置只留下兩個破洞,從門洞方向看過去,大約六十米外的一處矮墻墻頂端,有一個人剛才架槍正準備向這邊瞄準。
他就是李敬直手下的一名巡邏隊員,從爆炸場所另一個方向撤過來,正趕往黃金幫眾人的昏睡地點,這本不會引起注意,從李敬直等人的位置也看不見他。
他卻突然停了下來,閃身進了一座院落,在矮墻的凹口處悄悄舉槍。這邊的破屋子里剛才亮起了應急燈,燈光就是最好的指引,而他藏身于黑暗中幾乎無人能發現。他想暗殺的是王豐收,只要得手后趁著黑暗的掩護立刻離去,應該沒人能追得上、找得著。
可是他還沒來得及瞄準就被發現了,這邊幾人反應都很快。槍剛架上墻頭,王豐收就向后揮手,槍管被一股力量朝天抬起,他猝不及防間摳響了扳機,子彈打飛到天上去了。
與此同時,胸前趴的濕潤土墻仿佛化為了沼澤泥沙,整個上半身帶著雙臂一下子就陷了進去,只留下了一個腦袋還探在墻外,然后土墻仍是土墻,他禁錮其中掙脫不得。
這是王豐收施展的神通手段,不愧是一名四境修士,隨即喊道:“不要開槍……唉,留活口!”
王豐收剛說出一“不”字,李敬直的槍就響了。他的槍法極準,那人也沒法躲閃,立即當場斃命。
李敬直起身收槍,面色鐵青道:“怎么回事?”
華真行也問道:“他是槍神嗎?”
王豐收搖頭道:“他不是,他就是新聯盟的巡邏隊員,原先草鞋幫的,叫仝恕。”
李敬直沖對講機吼道:“槍是我開的,沒事!發現有個殘余分子沒炸死,已經解決了!你們繼續按計劃行動,注意收攏隊伍不要走散,少了誰立刻匯報!比缓筠D過身問道,“王豐收,你事先就知道他有問題,對嗎?”
剛才那人稍有異動就被王豐收發現了,不僅阻止了他開槍,而且瞬間就施展神通將其禁錮,說明王豐收應該早有防備。王豐收可能是在防備槍神,但是從他的反應來看又不太像,故而李敬直有此一問。
王豐收嘆了口氣道:“是的,但我沒想到他在這種時候還真敢動手!巡邏隊里有叛徒啊……”
華真行打斷他的話道:“原來真有內線!他就是你重金收買的內線?”
王豐收點了點頭:“他以為自己是北港貨運那邊收買的,我以芮寧宣的身份在中間牽的線,然后又以買家的名義跟他聯系。剛開始我開價一萬米金,要他提供這邊的巡邏布防圖,他很猶豫,然后我加到五萬米金并加了一個條件,他就答應了。”
控制非索港地下軍火交易的組織,明面上以一家貨運公司的名義做掩飾,就是北港貨運。華真行很意外啊,他知道王豐收暗地里的策劃,卻認為所謂的內線只是虛構,或者是找人故意提供情報迷惑對手,沒想到重金收買的事居然是真的!
華真行追問道:“什么條件?”
王豐收:“讓殺一個人,并告訴他此人是新聯盟的智囊,在幕后策劃了所有的行動!
李敬直:“誰?”
王豐收:“就是我,王豐收?偣参迦f,提供情報先給兩萬,殺了‘王豐收’再給三萬。他不知道我就是王豐收,一切都是按真的來進行,這樣才最穩妥,不會露出破綻。
這么提條件是一種技巧,我要找理由給他一大筆錢,讓他足夠動心的錢,也要讓他相信自己做的事情真值這么多錢。先給兩萬買布防圖,他會很放心,因為后面還有任務呢……”
話音未落,李敬直冷不丁掄起槍托就朝他砸了過來,動手之后才吼道:“我草你姥姥!”
王豐收伸出上臂架住槍托,手臂上就像有無形的護盾,發出嘭的一聲,將李敬直震得向后退了一步。王豐收不愧是高手,這么近、這么突然的偷襲也能防住,卻隨即發出一聲痛呼。
原來李敬直動手的同時,華真行也一聲不吭地揮出了一拳。這下王豐收可來不及防備了,拳頭正打在他的左頰上。
曼曼雖不知道他們為什么突然要打架,但見華真行動手了,她也毫不猶豫的幫忙,雙手凌空虛握,和王豐收剛才施展的手段差不多,只是范圍更小、距離更近、控制得卻更精妙。這破屋子當然漏雨,王豐收腳下濕潤的泥地忽然化成了泥漿,將他的右腳陷了進去。
王豐收立刻就把右腿拔了出來,泥土裂開飛濺,但是重心已失,被華真行一拳打倒,還等沒撲地,又挨了李敬直搶步上前的一腳飛踹。
也就是他身子骨好,而且另外兩人并沒有下死手,換個人恐怕立馬就交待了。王豐收趴倒在地,華真行跟上來一腳跺住他的左肩,李敬直也重重地跺住了右肩。曼曼再加把勁,泥土一軟,將他齊胸往下的大半個身子都埋了進去。
王豐收雖是一名四境修士,可是在這么近的距離內,李敬直、華真行、曼曼三個人一起動手偷襲,也是被收拾得服服帖帖,挨了結結實實一頓胖揍。
王豐收沒有再掙扎,也沒有任何多余的動作,雙手抱頭喊道:“我錯了,我錯了!大缸子、小師弟,腳下留情啊……”
大缸子就是李敬直在草鞋幫的綽號,諸如大金子、大殼子、大豐收等。他喊了幾句聲音便越來越弱,竟像是莫名睡著了。
曼曼的手可真快,已經從華真行兜里將那個小瓶子掏了出來,以迷仙散故技重施,讓王豐收這位高手徹底沒了再反抗的可能,也讓華真行和李敬直有點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