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組要做的事情之一,就是要以更強大、更正規、更有活力和希望的新組織,取代原先那些幫派團伙,也要給他們更多的、更積極的生活內容。
這么多青壯每天聚集在一起,精力無處發泄,肯定會滋事的。原先那些黑幫將賭場和妓院開到了礦區門口,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至少可以解決他們某些方面的需求。
瓦里希的親眼所見,身邊每天都在發生變化,黑幫殘余分子被收拾了,居住、生活、工作條件都在改善,生產管理則更嚴格。
他的宿舍建立了衛生值日制度,每天輪流指定兩個人來打掃房間,還有工作組檢查。這種事情往常誰愿意干?可是沒過幾天之后,大家居然也覺得挺好。
從工作組進駐礦區的第二周開始,新聯盟就從外面運進來投影和音響設備,利用礦區的電源每天給大家放“電影”,時間就在每天晚飯后。
那并不是什么故事片,而是夏爾用當地土語和東國語所做的演講,然后再來一段新聯盟的宣傳紀錄片。這可太新奇了,幾乎所有人都會去看,有人回來還漸漸開始背誦其夏爾的演講內容。
新聯盟成立了很多礦工小組,組織了各種業余活動,比如演講、歌舞、夜校培訓之類,還搞過幾場批判性質的集會,押了一伙欺壓工友的頑固分子上臺,由工作委員揭露其罪惡行徑,并鼓勵在場的人上臺控訴。
風氣一旦形成,很多舊習俗便會受到大家的鄙視,而當地人的脾氣,最怕的就是被人看不起。
有人可能會奇怪,瓦歌礦業的管理層為何能容忍新聯盟這么大的動作?而瓦里希反倒能夠想得通。這家企業的管理模式,從中層往上看著很正規,但是從中層往下,基本就放手給當地人員了。
原先是各個黑幫組織各自街區里的人來干活,有什么事情,高層先布置給中層,中層直接找黑幫負責人交代就行,如今那些幫派都被打掉了,管理層也很抓瞎,新聯盟工作組算是趁虛而入。
也有人向瓦里希反映過這個問題,新聯盟的工作組跟原先的幫派不太一樣,搞的東西有點太過分了,似乎是想把各片區的礦工都統一組織起來,是否要干涉或阻止?
這段時間,坐在瓦里希辦公室里,負責全面領導工作的人是華真行。華真行則直接回復,只要工作組沒有影響正常的生產經營,就不必干涉。
在這里開礦,就必須和當地人打交道,而新聯盟就是取代雄獅組織的當地勢力。他們的做事方式可能和雄獅組織不太一樣,先得適應適應,等情況穩定下來就好。
至于其他高層管理人員,會不會繞開瓦里希越級上報給伊賣雷集團?且不說總部那邊能否理會,這很犯職場忌諱,而且好像也沒有這個必要。
工作組確實沒有影響到企業的生產經營,而且生產組織管理方面反而比以前做的更好了。
瓦里希所在的露天銅礦區,原先的安全生產管理規范都是有的,伊賣雷集團的相關制度早已很成熟,可是這里的很多礦工并太在意或者不會主動遵守。
操作工程機械、進出爆破區和作業區,很多細節規定好像沒太大必要,戴安全帽和手套,穿厚底高腰靴,穿長衣長褲的工裝,要完全聽從哨音指揮,在當地氣候下確實不舒服,但如果真出了事,那就是自己倒霉了。
原先這些事,都是靠黑幫小頭目拿著鞭子監督的,而那些小頭目們自己也會偷懶,現在則是由工作組組織了培訓教育,并且補充了很多監督與執行的細節。
有時候瓦里希也很奇怪,新聯盟的工作組究竟想干什么?這個礦區就派來八十多人,那么整個瓦歌礦業豈不是派來了近千人的隊伍?
這些人的工資并不是由瓦歌礦業支付的,他們只是用了工地上的一些地方和電而已,組織的很多活動其成本都是新聯盟自行承擔的!
按照瓦里希簽署的新政策,礦區平日將組織輪休的工人往返瓦歌市相應街區,提供統一的交通工具。大巴車沒有那么多,但是帶護欄的貨車也可以運人,弄上簡單的坐墊,一車可以坐不少人呢,路反正也不算遠。
這些礦工在礦區內雖然只是最基層的員工,但他們最近剛領了全額工資,等回到各自的街區,也算是富有階層了,正可以好好享受與放松一番。
可惜瓦里希是個孤家寡人,他也沒有別的地方可去,終于又熬過了一周,總算比第一周的感覺要好多了,他再次被帶到了原先的辦公室中接受“治療”。
又見到了風自賓,瓦里希的屁股還沒坐穩呢,便脫口而出道:“勛爵閣下,請問您是一位社會主義者嗎?”
這句話很突兀,瓦里希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就問出來了,因為他已經琢磨了好幾天,可能是實在沒忍住吧。
風自賓的反應,好像微微有些意外,并沒有正面回答,而是笑著開口道:“我是一個資本家,大資本家!”
事實的確如此,誰又能說風自賓不是資本家呢?而且在如今的幾里國內,他恐怕已經是最大的資本家了,論財勢、論擁有的各方面資源,沒有那個當地人能與他相比。
瓦里希無法質疑這個答案,不禁有些泄氣道:“可是我,都快成為一名社會主義者了!
“工作組那邊的情況我也了解,聽說你是一名積極分子!”風自賓饒有興致地反問道:“這樣又有什么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