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個組織,只要打擊的據點數量足夠多,也會?如?同被毀了?地基的高樓,轟然倒塌。
談荔以前不負責制定作戰計劃,她這還是?把自己帶入冰花兒想?的計劃,而這項計劃如?果實施,她得?先?離群。
她雖然是?一個遵紀守法的好青年,但?獲得?情報的途中,難免會?不小心用到一些可能有一點點血腥的“小辦法”。
畢竟,她不能保證每個人和她一樣,都是?這么愛與和平。
如?果遇到那種死鴨子嘴硬的,好好問話不回答的,多多少少,得?用一些“特別”的手?段。
現實世界里的人普遍膽小,她不能嚇壞了?他們。
所以,談荔才會?等到警方臨門,才去刺激錢大偉。
成?功了?,就能有車坐,悠哉悠哉被送到據點。
即使?不成?功,警察都在山腳了?,錢大偉也肯定要跑路,大不了?她在后面跟著唄,這附近山路隱蔽,總能讓她不被發現跟住的。
后面發生的事情一切如?談荔所預料,錢大偉成?功把她當人質帶走,然后還一路把她帶到了?人販子據點。
然后,談荔就傻眼了?。
想?象中的三步一崗、高科技監控防御系統、擁有重武器的私軍都沒有,只有低矮的聯排房,和零散的二流子。
做好要和百來人作戰心理準備的談荔,在那一刻,只覺得?自己很傻很天真?。
她高估了?現實世界的危險性,同時,也低估了?無限流世界帶給自己的影響。
在無限流世界里,無論怎么去放大可能發生的危險都不為過。
可現實世界,卻不同。
也不是?說這樣的人販子集團不危險,因為即便是?這樣小規模的組織,也曾經讓多少人飽受磨難,只是?和談荔想?象中的情況,委實大不相同。
現實世界的光鮮亮麗沒有給談荔枯萎的內心世界撒進一道?高,可現實世界也有的陰暗面卻如?同一個鮮明的對照組,告知談荔——
她已經離開無限流世界了?。
一切都不一樣了?。
正如?她的隊友不會?再?回來一般,那些一不小心就會?死亡的危險也同時離她遠去。
現實世界,比她想?象中和平、溫柔。
一直單獨游離在現實世界之外的心,也仿佛找到了?落點。
或許當時在村子里,她把在場的人都制服后,把他們交給警方調查才是?正確的選擇……
也不對。
那樣她可能還要解釋一下她為什么這么能打,也是?件麻煩事。
談荔想?著想?著,輕輕笑出了?聲。
談欣蔓總想?方設法讓她去感知世界的美?好,可那么多花里胡哨的辦法,卻不如?那一刻,眼前那個不成?規模的人販子組織來得?讓她對世界抱有希望。
談荔當時都想?直接打道?回府了?。
要不是?后來錢大偉打算對她出手?,談荔也不會?條件反射地反擊。
而既然都反擊了?,那這個據點就順手?滅了?吧。
都順手?滅了?,就再?順手?整點資料事后好報警吧。
而這在談荔眼中不成?氣候的人販子組織成?員也一個兩個都是?貪生怕死之輩,就輕輕扭一扭他們的胳膊,隨便碾一碾他們的小腿骨,都算不上什么嚴刑逼供,他們就一個兩個的把情報透露了?個干凈。
就……
談荔也很無奈。
她是?可以把這些情報整理一下,直接交給警方,然后安心當個甩手?掌柜。
可同時,每一個據點,都還是?會?有一些被誘拐、綁架而來的少女在苦苦煎熬。
談荔不知道?如?果交給警方,救出這些人需要多長的時間,她的內心雖然打開了?去信任這個新世界的口子,但?時日?尚淺,這道?口子下還只是?一棵需要被精心呵護的幼苗。
更加根深蒂固的是?,談荔比較相信自己。
如?果她去做,只需要消耗在路途上的時間就可以了?。
談荔連瞬間的猶豫都沒有。
她在第一個據點選了?最惜命、也最識時務的錢大偉當領路人,開始在全國范圍內行動。
到一個地方,開打,放人,報警抓人。
就好像在玩什么通關游戲,雖說沒什么難度,但?因為那群法外狂徒太惜命,導致挖掘出來的關卡越來越多,談荔還是?花費了?許多時間。
直到3個月后,她才讓錢大偉把她送到了?已經是?個光桿司令的組織老大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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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這3個月來的艱苦日?子,錢大偉又是?后怕,又是?慶幸。
后怕是?因為,他自以為是?地綁架了?一個大魔王,然后這個大魔王就這么輕輕松松的把他所在的組織團滅了?。
慶幸的是?,當時他們在華國境內,因為大魔王遵紀守法,所以他和他的各位怨種同事都還留著一條命。
這3個月以來,不是?沒有人想?要偷偷把信息傳遞出去。
可在談荔徒手?把一個人的四肢廢去,還一臉淡定的時候,所有人都失去了?抵抗之心。
就是?再?多10倍的人馬,也不過是?讓大魔王多揮兩下手?罷了?。
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人連反抗的勇氣都不會?有。
可現在……
錢大偉瞄到兩個保鏢身上的血慢慢蔓延出來,一點一點浸透在暗紅色的地毯里,使?得?地毯的顏色越發暗沉,他的心也和這塊地毯一樣,越發沉重。
恰好談荔的視線向他的方向看來——
錢大偉狠狠一抖,“姐、姑奶奶、我、我真?不知道?總基地在哪兒!老、老大都是?在、在這里和我們……”
他說話結結巴巴的,半天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談荔沒有看他,視線落點在趟在地上的刀疤男身上。
刀疤男的后腦因為收到突如?其來的撞擊,睜著眼暈了?過去。
談荔剛剛是?收了?一點力的,應該不至于把人弄死,但?……
不好說。
萬一她按照無限流世界的標準收的力道?還是?把柔弱的刀疤男弄死了?咋整?
想?著,談荔抬起腳尖,輕輕踢了?一下刀疤男的小腿肚。
“咔嚓”一聲。
骨裂的痛感強行將還在昏迷中的刀疤男給痛醒了?。
他的半個腦袋嵌在地里,如?果說腿上是?碎裂的疼痛,他的腦袋就是?有外物?不斷往內部?擠壓的感覺。
好像下一秒,他的大腦就會?承受不住這股壓力而炸開。
“你問問清楚,大本?營里還有沒有被關著的女孩?”有一道?女聲好像從很遠很遠的傳來。
“是?、是?。”又有一個唯唯諾諾的男聲緊隨而上。
后腦和小腿上的疼痛慢慢擴散開來,刀疤男只覺得?渾身好像被重物?反復碾壓,既不能動,也不能思考。
意識在不停渙散。
有人在問他問題。
聲音太遙遠了?,聽不清。
有人打了?他一巴掌。
和現在渾身上下的痛楚來說,可以說一點也不疼,可他卻被扇歪了?臉。
“你說!快說。〉降谆乩镞有沒有女孩?……就是?貨物?!貨物?!到底有沒有!你快說!”問他話的人越來越急,好像被人用刀抵著脖子。
那人揪著他的前領,手?指都在顫抖。
“沒……有!币驗闆]辦法思考,刀疤男下意識回答。
胸前的窒息感瞬間就離去了?。
可能是?身體的生存本?能,刀疤男放慢呼吸,他需要休息一下、休息一下……
吸氣,呼氣,吸氣……
那口氣卡在了?胸膛。
又有人單腳踩在他的胸前,如?同泰山壓頂。
“真?的沒了??”
女人的聲音好像從是?從地獄里爬出來的修羅。
刀疤男老老實實,“沒、沒有了?……”
然后,他停止了?呼吸。
談荔腳下微微使?勁,震碎了?刀疤男的整個胸膛。
本?來,對談荔而言,收力就比較困難,既然她現在到了?三不管地帶,沒有法律約束,談荔也懶得?多花精力去維持力道?。
畢竟,這些人販子,死有余辜不是?嗎?
談荔朝安靜得?像個鵪鶉的錢大偉伸出手?,“手?機。”
“是?、是?!”錢大偉立刻把手?機掏了?出來,顫抖著雙手?奉上。
談荔撥通了?一個最近一直有聯系的電話,“我這邊解決了?,來接我吧!
對面應了?一聲好。
談荔把手?機扔回錢大偉懷里,大大伸了?一個懶腰。
這三個月也算活動活動了?筋。
不錯不錯,這個名為人販子組織,實為沙包遍地的健身房還是?很適合運動的。
不過運動要適量,是?時候回去當養尊處優的千金大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