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又知道我會生氣呢。”謝予白戲謔望向賀聽枝。
其實賀聽枝哪怕再怎么樣,他在謝予白面前總是下意識地露出來那種委屈的、可憐兮兮的神情,仿佛這一切已經成為了某種慣性從而再難更改。
賀聽枝抿了抿唇,他整張臉都是紅的,被淚水浸潤過渡,一點點地從眼眸處蔓延出來,整張臉布滿了緋色的紅霞,從而也顯得更加地瑰麗,像是一朵灼灼的玫瑰,等待著采擷。
“干嘛要那么難過,那么愧疚!敝x予白笑了笑,聲音依舊是冷冷的,如同淙淙的流水,他不認為自己是書中的人物,他自己所擁有的一切、自己所為之掙扎奮斗的一切,又豈能是薄薄幾張紙能夠概括得了。
賀聽枝的淚水順著臉頰一點點地匯聚到下巴,在下巴處低落下來,浸潤他原本的襯衫,看起來更加的可憐,而且讓謝予白心都皺巴巴地攥緊起來。
謝予白不會承認,他看到對方這副模樣,忍不住喉嚨緊了緊,說實話,對方這樣真的看起來讓他很有食欲。
賀聽枝整個人像是從水中撈出來的一樣,或許是液體中聲音傳播受到阻力的原因吧,他對謝予白的回答都遲鈍地慢了好幾拍,等到他意識到、并且用大腦思考起來謝予白究竟對他說的什么似的。
他目光頓了頓,原本淚水漣漣的眼眸在一瞬間顫了顫,波光粼粼的,平靜的湖面再次泛起興奮的波瀾。
“你——”賀聽枝聲音緊了緊。
他咳了一下,聲音被堵的發不出來,“你真的不生我的氣?”他的尾音微微上揚起來,有一點近乎是狂喜的情緒。
“當然了!敝x予白黑眸依然是原本那樣,他只是因為賀聽枝說到他一開始是想要做朋友這一句話不高興,憑什么要做朋友。
“不可能做朋友的!敝x予白居高臨下地盯著賀聽枝,他將自己的領口扣子解了解,舒緩了一下此刻的氣氛。
賀聽枝“嗯”了一聲,“我也不想只和你做朋友!
不能是那么一清二白的關系,喜歡這種情緒夾雜起來,什么關系都變得不清不楚,看什么都曖昧,目光交接之處都是說不清。
賀聽枝逐漸地開始恍然大悟起來,其實一直以來懦弱不敢說話的都是他,他把氣氛渲染的明明白白、卻每每總是在最該更進一步的時候止損下去,停滯不前。
他哪怕是再怎么反抗賀云起,其實骨子里總是期待著對方對自己的贊同、對自己的褒獎,他用冷淡與不善交際偽裝起來自己的缺點,試圖讓自己看起來無堅不摧。
賀聽枝心想,自己才是最冷漠的那一個,很久之前養過的貓,原本自己也是有憐惜的心態,貓雖然一開始經常傷害自己,但是慢慢地還是相處出來感情。
于是,自己就開始產生了畏懼,害怕貓在某一天突然離開自己,怕自己沉受不來這種負擔性、可預知到的情緒。
那么為什么彼此都能夠勇敢坦誠一點。
他就是害怕謝予白離開,沒有他想象的那么坦然,也沒有他想象的離開這里就能夠放下來這一切。
他怎么可能會放的下來。
他一而再再而三地退縮,害怕離別的情緒,不敢去交朋友,害怕對方去離開自己,甚至對賀云起都保持著不冷不淡的坦度,因為害怕對方時而出現時而消失,他永遠也抓不住對方的軌跡。
謝予白長吁一聲,原本沉浸在兩者之間那種陰沉沉的氛圍被他一句話輕松地化解了,原來對方并沒有自己想象般的那種陽光、看起來就像是被幸福感包圍住的無憂無慮。
他掀起眼眸,以往常談判時候莊嚴的姿態,雖然因為在家里辦公,頭發沒有特地地搭理,看起來有些凌亂,多了幾分生活感。
他幾近是保證:“賀聽枝,你只需要相信這一件事,我有能力不讓你離開我,也希望你不要拒絕我的這種幾近是站有的情緒!
謝予白望向賀聽枝:“就算是你有一天離開了,我也會在原地等你!
那一刻他的時間或許會因為對方的消失,就此停滯不前。
謝予白湊近過去,看見對方可憐兮兮地垂下頭,忍不住親了親對方的眼眸,“所以可以和我詳細講講嘛!
“比如講講……”謝予白偏了偏頭,把目光全部都放到對方身上,賀聽枝此刻似乎就是他世界的全部:“你是誰?”
賀聽枝還在消化整理自己的情緒,劇烈哭了一場,可以讓他抒發不少自己郁悶的情緒,但是哭久了,就止不下來。
他現在語音語調里還帶著明顯地抽泣聲。
“我其實和現在差不多!辟R聽枝冷不丁提及自己的時候突然產生了一點忸怩二度情緒,他很難把自己以前中二又叛逆的過去和謝予白完完整整地倒敘出來。
這會讓對方感覺,自己是真的非常幼稚。
謝予白拿了一顆糖,他看向賀聽枝,非常溫和:“吃顆糖緩一下。”
賀聽枝捏起來那顆糖,感覺包裝紙很眼熟,寫了個45的數字,他沒有多想,不假思索地就把糖紙拆掉,把糖塞進嘴里。
五分鐘后。
賀聽枝紅著眼睛,“為什么要給我吃酒心巧克力!
謝予白坐在沙發上,他氣定神閑地攬著撲進他懷里的賀聽枝,對方趴在他懷里,很委屈:“為什么要把我灌醉?”
謝予白垂眸,現在入冬,天黑的也比較早,冷白的燈光印在他的側臉,看起來清雋而又俊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