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按照周廣陵的意思處理完郵件,又向他匯報起最近幾筆不尋常的外匯對敲。
“那邊的人跟蹤過資金流向,錢最后都到了高燾堂侄子名下!卑⒕耪f著打開一份文件。
周廣陵問:“國內的錢是誰的?”
“還沒有查到。錢是不同的人分幾次匯過去的。”阿九說,“高燾的堂哥高熹是個畫家,有可能只是高熹要幫兒子在外國置業,但是受購匯額度限制?”
“要是這么簡單,他也不用分人分批地匯了。繼續盯著。”
“是。”阿九在另一份表格里增刪備注,確認周廣陵沒有其他指示后關上電腦。
“今天也晚了,你先回去休息,明天下午四點之后再過來處理事情!敝軓V陵說。
阿九正要走,沙發扶手上的手機響了起來,屏幕上顯示的數字是34層的固話號碼。
周廣陵眼瞼一縮,投向阿九的目光凜冽刻薄。阿九暗自倒抽冷氣,面色維持著坦然。他拿過手機,用免提接通了電話。
“喂?”
“我是王照安…送我去…去醫院…”
.
叁分鐘前——
做了不知多少組開合跳的王照安氣喘吁吁地停下來往衛生間走去,準備觀察一下出血情況,然而沒走兩步就感到腹中一陣絞痛,心跳隨之猛增,全身肌肉瞬間失去力氣。
她以為自己是運動不當造成缺氧,扶住墻壁試著深呼吸。
上腹部酸而無力,她再如何大口呼吸都不能緩解胸口的憋悶。
視線有一瞬間的全部黑暗,隨后眼前又被亮斑堵滿,一陣洶涌密集如海浪撲來,一陣略微消散,留下稀疏的煙花。
王照安意識到事態嚴重,連忙到床頭柜去拿手機,結果發現wifi和通話信號都是中斷狀態。
她想起沙發旁邊小桌上的固定電話,向窗邊挪去。
這部電話只能打酒店內線。王照安聯系前臺開通市話服務,終于將電話撥給了阿九。
待周廣陵手忙腳亂地將門鎖打開,他沖進房間后一眼看見王照安捂著肚子倒在地上,身體蜷成了一個球,額頭幾乎頂住膝蓋。
她眉頭緊鎖,眼睛瞇成縫,下嘴唇被她咬得發白,痛吟聲從鼻子頻頻飄出。
見此情狀,他在原地呆愣了一秒,而阿九反應迅捷,箭步上前蹲在王照安身側。
阿九正要開口問她是否受傷,從而決定能不能輕易搬動,周廣陵回過神來,沖上去一腳踹中他的膝蓋,“滾下去開車!”
他轉而問王照安,“哪不舒服?”
“喘不過氣…還有…痛經…”
他一把將她抱起來往門外走。
感受到她胸口夸張的起伏和粗重的喘氣聲,他把她放回沙發上,自己從醫藥箱里翻出個小型氧氣壓縮罐拿在手里,然后重新撈她起來大步走進電梯。
每秒六米的升降速度,從34層下到地庫不過半分鐘。
周廣陵低頭看看王照安沁著滿臉的汗珠,再抬頭瞥一眼樓層顯示器,覺得速度還是太慢,恨不得轎廂能突然墜下幾層。
懷里的人突然開口,“中介…明天…我得取消…”
“閉嘴!給自己留口氣吧!”
走出電梯,阿九已經開了一輛商務車等著,后排座椅放平,讓王照安躺在上面。
“葉小姐手機關機!卑⒕艆R報說。
“給她助理打!”
阿九將車開出地庫,一邊向醫院行駛,一邊給葉離離的助手撥通電話,讓她直接去葉離離的住處請求幫忙。
周廣陵手底下麻利地將氧氣罐包裝撕開,安裝好面罩,探過上身伸著胳膊準備給王照安吸氧。
王照安緊貼車窗一側躬身躺著,絲毫沒有留出操作的空間。周廣陵無奈扳過她的身子,讓她枕在自己膝頭,扣上面罩,輕輕按壓氣罐。
“好些沒有?”
王照安點了一下頭,面色痛楚稍減,呻吟聲卻弱了下來。
如此過了一兩分鐘,周廣陵忽然覺得不對,伸手去撥她的眼皮。
“哎!”
“.…..”
“吭聲!王照安!”
“.…..”
“你剛才說的什么?把話說完!”
“忘了…”
周廣陵松一口氣。
阿九一路超速闖燈將車駛入醫院,而后先行下車去急診找醫護人員。
車內,溫熱手掌來回從王照安的前額撫到頭發。
“周廣陵…”她忽然松了緊咬下唇的牙齒,逆著車里的燈光蹙眉看他。
他拿過氣罐問道:“又呼吸不上來嗎?”
王照安搖了搖頭。
“我是肖媛的妹妹…”
手掌頓時一滯。
“但沒什么像她…你能不能…看出來啊…”
周廣陵喉結滾動,一個字都說不出口。正好護士推著病床過來,他說,“去看病,走吧!
“你要看出來…看明白…”
“不說了,不說了!彼麚Я藫募,下車去讓醫護人員把她搬上病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