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腎病!绷謺剮撞豢陕劦貒@了口氣,“他父親兩年前因為突然變異,被處死了,家里只剩下他和母親兩個人。為了給他治病,他母親打了三份工,在去黑市賣血的時候剛好被母親遇上,帶來了這里。但因為暫時找不到適合移植的腎臟,現在還是……唉!
他們說話間,白微塵和男孩結束了交談。前者回過頭,見到楚霽,淡淡打了個招呼:“小霽來了!
楚霽微微欠身:“師母!
循著他的聲音,那個站在白微塵身后的男孩抬眼看了過來。
楚霽剛好將目光再次移了過去,下一刻,他對上了一雙眼窩深陷,瞳孔深處卻燃著光的眼睛。
倏然一怔。
第十七章
那雙眼睛最深處迸發出來的,是一種楚霽非常熟悉的東西——
求生欲。
無比旺盛而又頑強的,求生欲。
男孩并不認識楚霽,但也看出了他和林晞關系很熟,因此禮貌地打了個招呼:“您好。”
出乎意料的,他的言行并不瑟縮,或許是自幼條件不好,反倒鍛煉出了一身察言觀色的本事,他說話的時候,臉上還帶著點討人喜歡的笑意。
楚霽點了下頭,一旁的白微塵對男孩道:“阿滿,一會兒要是沒什么事的話,你留下來跟我們一起吃晚飯吧!
“不用不用,白醫生已經幫了我們很多了,哪里好意思再留下來打擾!
名叫阿滿的男孩說著,正要告辭,卻聽林晞說:諵楓“沒事的,不打擾。正好人多一點好做飯,留下來一起吃吧!
他的語氣很自然,聽不出什么客套的痕跡,一邊說,一邊脫下了身上的白大褂,打算洗洗手就去廚房準備晚飯。
見狀,阿滿也不好再推脫,有點不好意思地說:“啊,那……要不我也去看看有沒有什么能幫得上忙的吧!
他們全都去了廚房,只有楚霽閑著沒事,在白微塵對面坐了下來。
他先是給白微塵倒了杯水,又拿出先前老板塞給他的紙袋:“剛才路過那家炸蟲店,老板讓我帶點這個給您嘗嘗,說感謝您的藥,現在他的膝蓋好多了!
紙袋里什么蟲都有,炸蜈蚣、炸螞蚱、炸蝎子……
白微塵看了一眼,語氣平淡:“放著你們一會兒吃吧,我不太愛吃這個!
楚霽笑了笑:“我想也是!
他將紙袋放到了餐桌上,白微塵似乎想到了什么,忽而說:“以前你老師在的時候,倒是喜歡吃這些!
楚霽動作一頓。
他的老師弗里德姆·榮森將軍,是氣泡壘的上一任指揮官,軍銜曾至上將。
榮森和白微塵的婚姻是政治聯姻,兩人在婚前并沒有什么感情基礎,因此榮森去世后,也很少再聽白微塵的口中提起過他。
楚霽回頭看向自己的這位師母,見她神色依舊淡淡的,似乎只是隨口一提,并沒有繼續往下聊的意思,于是只順口接了一句:“……老師他好像是很喜歡吃一些口味奇特的東西!
他坐回白微塵對面,臉上看不出什么情緒,往廚房的方向看了一眼后,轉移了話題:“師母,剛才那孩子具體是什么情況,方便跟我說說嗎?”
白微塵言簡意賅:“腎衰竭。最直接的解決方法就是換腎,但現在的情況,幾乎不可能找到合適的腎.源,只能先用藥壓著!
楚霽想了想,問:“對腎.源有什么要求?”
“b型血、細胞毒性試驗通過、基因位點接近……”白微塵頓了頓,“怎么,你有辦法么?”
“我也不確定,但或許可以試試。要是行的話,我過兩天跟師兄聯系。”
白微塵靜靜看了他片刻,提醒道:“小霽,可以想辦法,但不要做冒險的事。”
楚霽笑道:“師母您放心,我有分寸的。再說了,還有師兄看著呢!
白微塵端起桌上的水,抿了兩口后,又補充了一句:“你在這個位置,本就處在風口浪尖,很多話不用我多說,你比我明白。”
“嗯,師母,我明白的!
林晞做飯的速度很快,他們沒聊多久,今晚的幾個菜就已經做好了。
楚霽幫著把菜端上桌,添好飯,才注意到林晞食指上,不知什么時候多了一道刀口:“你手怎么了?剛才做飯切到了?”
林晞低頭朝自己手上看了一眼:“啊,這個……”
他剛開了個口,一旁的小護士便大咧咧地接道:“林醫生的手是下午被手術刀劃到的,今天下午也不知道怎么了,感覺林醫生一直有點不在狀態呢。是不是這兩天太累啦?”
聞言,楚霽側目看向林晞:“想什么呢,怎么那么不小心?”
林晞轉頭,對上他的眼睛。
楚霽穿的還是下午去軍部大樓時穿的那身軍裝,領口的紐扣一絲不茍地扣到了喉結處,遮住了那些曖昧的紅痕。
林晞目光沒在那處多留,垂下眼,笑著搖了搖頭:“沒什么,一時走神了而已!
因為能源有限,氣泡壘內晝夜溫差很大,人造太陽熄滅后,溫度會在一個小時內迅速降低,最終維持在零下十攝氏度左右。
現在時間已經不早,楚霽吃完一頓簡單的家常飯,沒有多留,剛好他回家的方向跟林晞同路,于是二人跟白微塵打過招呼后,就一并離開了。
楚霽常年鎮守城墻,對于入夜后氣泡壘內的低溫早已適應,盡管如此,出門前,林晞還是專門給他拿了一件大衣。